第一章 人猿[第1页/共2页]

在间隔猿猴尸身数步以外，有一只体型庞大若牛犊又瘦骨嶙峋的青毛独眼巨狼，这只猿猴明显便是丧生在它的虎伥之下。

她手托香炉走出庙门，径直走到那条清溪之侧，先取些溪水将炉内冲刷洁净，而后灌了满满一香炉净水，再次托起折返古庙。炉内多了这几十斤净水以后，在她手中还是轻若无物，涓滴不见吃力的模样。

“莫非这是一个被猿猴扶养长大的孩子？”五枚师太心中闪过这个动机。她见多识广，曾听人说过有弃婴被刚好落空幼崽的野兽收留扶养，长大后行动举止皆与野兽无异，以是生出了这个猜想。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坐视巨狼伤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已经悄悄地拈了一枚能够当作暗器利用的精钢念珠。

便在此时，那片山林的深处忽地又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颇类猿猴，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大凉山中，崖危涧幽，林丰草茂，时可闻高猿长啸，子规哀号。

五枚师太礼拜已毕，又道一侧偏殿看了一看，只见内里的一间最为无缺，恰可做居住之所。她先将随身的一个承担放好，随即到庙外拔了很多蒿草卷成一束当作扫帚，将古庙里里外外埠打扫了一遍。

她先走进正殿，见正面一座泥塑的禹王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当即双掌合十向着神像礼拜一番，口中低声祷祝：“大禹王在上，弟子五枚避祸至此，欲暂借神庙居住，叨扰之处，望乞恕罪。”

少年现身的一瞬，巨狼实在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等看清面前的的生物，感受其难以对本身构成威胁时，顿时恼羞成怒地一声长嚎，四只狼爪发力在地上一撑，伸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向那少年劈面扑去。

此事本来极其隐蔽，但清廷竟也探得动静，派出多量妙手前来追捕。五枚师太固然武功卓绝，却也自知只手难以回天，因而弃了“静缘庵”，展转来到大凉山中。日前她在山下的“紫荆寨”中化缘，偶尔听人提起山上有这么一座“禹王庙”，便有了借以居住的动机。

她面上微现忧色，脚下稍略加快走到古庙前面，却见此庙年久失修，已经极其破败。内里的一圈矮墙已经坍塌大半，那庙门的门扇已经不翼而飞，倒是门上的匾额还歪倾斜斜地挂着，在匾额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和蛛网下，模糊还还以看出写的是“禹王庙”三字。

她将手中的香炉悄悄放在地上，展开身法如一只蹁跹孤雁，向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纵掠而去。

巨狼伸开的血盆大口当中涎水直流，数主要扑上前去大快朵颐。但在不远处的几颗树上又有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猿猴，它们似与地上死去的猿猴是同一族群，现在正七嘴八舌地向着那巨狼嘶吼尖叫，怀中又各自抱着几个野果。每当巨狼要靠近地上的猿猴尸身时，它们便纷繁将野果投掷下来。巨狼被砸到后固然不会受伤，却也不堪其扰，向着树上的众猿嚎叫不休，两边竟成对峙之局。

尼姑踩着被不久前的山雨冲刷的干清干净的青石台阶走进庙门，见内里的一座正殿与两间偏殿俱都无门少窗，幸喜殿顶的瓦片还大抵完整。

五枚师太则看得有些发楞，黑影落地后她已经看得清楚，那清楚竟是一个十来岁的人类少年。这少年长发披垂，将面孔遮住大半，身上穿戴非常粗陋的兽皮无袖马甲与齐膝短裤，赤足无履，一双手臂大异凡人，垂下时指尖几近可触及膝盖，在右手里反握着一柄用不着名兽骨打磨而成的白森森短刺。只是这少年虽是人形，举止却与猿猴相类，口中更收回与猿猴似的嘶吼声，微微伏低了身材，双目死死盯着劈面的巨狼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