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英才投壶死,幽魂遣琴生(下)[第1页/共3页]
“非也,当谓之《孤馆遇神》。既弹此曲,有何话要对我说?”
嵇康昂首望了望天气,玉轮已经升了起来。初秋之际,月光清澈,星辉希少,照着月下几人焦心发白的脸庞,更显苦楚。
“叔夜,你有甚么体例,快快使出来!”夏侯玄急不成耐。
嵇康又待相问,面前女子却变得更加漂渺,幽馆也一点点消逝不见,只剩一个清丽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琴声先是悠然安闲,如云中飞鹤,清闲展翅。继而欢愉起来,似双燕并头宿,鸳鸯插翅啄,缠缠绵绵,嘤嘤转转,流音不休。如此翩然盘桓了一番,琴音蓦地一止,继而收回轰然铮鸣,惊得民气扉一震。停了一瞬,琴声再次响起,如弦断音残,嘈嘈错错,曲不成曲,音不成音,只把民气肝寸寸摧断,再难清算。一曲弹罢,女子已然花容无色彩,双泪垂襟前。
“直说便是。”
嵇康跟着她的弹奏凝神体味,一幕幕画卷闪现面前,是一出惨绝的爱情悲剧。故事中的一对爱侣从相爱相敬,到厥后一朝生变,惊飞栖鸟,终究反目相残,雌死雄飞,千山暮雪,只影无痕。世上竟有这般暴虐之事,足以凉透统统爱人之心。
钟会打量他一番,侧目扫向他身后的世人,目光落在那十个大木箱上。走畴昔抚上箱顶:“夏侯公对mm真好,冥器纸钱就装了这么多箱。不知烧不烧得完?”
“这……此琴如何弹得响?”夏侯玄难以置信。
“司马师,你真比虎狼还狠,比蛇蝎还毒,我夏侯玄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夏侯玄恨恨说完,并未发觉手中的锦帕扯动了两下,仿佛有话要说。
“多谢……”王弼清癯的脸上尽是悲惨,气若游丝,“三玄死其二,名流半皆亡。司马氏手腕极其暴虐,你必然要当、心……”一言说毕,一代英才王弼倒落榻上,魂归鬼域,年仅二十四岁。
“辅嗣家中有万卷藏书,想必你不会不知。他承诺将藏书赠我,让我去取拿。谁知本日我到了他府上,不但人影全无,那万卷书也在一夕之间不翼而飞。你说奇不奇特,莫非他会神通不成?”
“时候不早了,再不归去城门要关了。”曹纬提示道。
嵇康实在不忍相告,欲言又止:“她,她死在至爱之人手上。”
嵇康回想方才的女子,她虽将冤情照实相告,脸上却并无仇恨谩骂之色,言语中还带着警省世人之味,莫非本身传错了意?想将她的话转告夏侯玄,一开口却化作一团烟雾,消逝脑海。
“容儿……”夏侯玄来到近前,揭起锦帕,“奉告我,她是如何死的?”
“只求世人知我枉死,告之戒之。”说到这,她抬开端字字深重道:“人间统统如镜花水月,爱恨也好,仇怨也罢,皆不必苦苦固执。牢记,牢记。”
鸳鸯织就芳心梦,帕儿一落空断肠。
“我碰到一件蹊跷之事,想就教夏侯公。”
嵇康心头一凉,快步奔到后厅。一日不见,王弼又瘦了一大圈,仅剩下一把骨头和兀自瞪大的眼睛。握住他垂在榻上的手,嵇康稳住声音:“辅嗣,你的书稿我已收好,那万卷书也藏在妥当之处,你放心。”
“好,这便归去。”夏侯玄将锦帕揣进怀中,奋发了一下精力,与世人一起回转洛阳城。一行人刚来到府门外,就见夏侯府已被一小队人马包抄了起来。一个红衣男人从暗影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