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挥刀试情种,鹿车载酒仙(下)[第1页/共3页]
“曹璺,璺儿,芠儿……”司马芠悄悄谛视着一地诗稿,团扇掉落在地。
此话一出,世人皆忍俊不由,那青年也被逗乐了,拳头再也抡不下去,啐了一口道:“本日算我不利!”随后挤出人群。
嵇康不觉莞尔,心道此人当真是个酒疯子。眼看他乘着车就要走远,忙喊道:“先生,可否留步?”
唯酒是务,焉知其他?
“红荍是个好女人,你若真喜好她,我能够转告亭主,让她……”
“让我猜猜,你是那作论驳他的向秀,对否?”
“无妨,有缘自会再见。”
城中另一边的钟府后花圃内,司马芠手持斑斓团扇独坐亭中。初春的傍晚乍暖还寒,本用不着团扇,但是她却早早将其拿在手中,只是以扇乃钟会所赠。低头望向扇面,白纱面上绣着一只小舟,几条垂柳,一对绿鸠停在枝头紧紧依偎,扇的一角还绣着一首曹植的《芙蓉池诗》:
“他可算我见过最为放浪不羁之人,鹿车喝酒,当场葬身,人间另有何事牵绊得了他?”嵇康深感敬佩。
三人重又拿起酒杯,边饮边谈。一问才知,这刘伶乃沛国人,字伯伦,本年不过二十6、七岁。他生性放诞随便,纵情肆志,以老庄思惟为办事之本,虽已娶了妻室,却整日里乘着鹿车,抱着酒葫芦四周游历,不拘末节,不修面貌,看起来仙风道骨,倒像已过三旬。那日在洛阳郊野吟诵之诗,乃是他所作的《酒德颂》。词讼赞美喝酒之品德,摒弃世俗之礼法,被后代人歌颂为千古绝唱。刘伶酒量奇大,饮至最后嵇康与向秀皆伏倒在案,醉死畴昔。他仍自痛饮不止,饮够了将酒钱一扔,起家飘然拜别。
车上之人饮完一大口,微微侧首朝他瞥了一眼,点头道:“忙着喝酒,没余暇谈!”答完接着抱起酒葫芦,独自而去。待快行至路的绝顶时,几句诗从车上传来,声音不大,气味却耐久不竭:
“好,好,那你看我身上有何物值钱,尽管拿去。不过我看除了这条命,也没甚么值钱之物。”
“赔甚么?我何时伤到你一根头发,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个醉鬼,本日撞了我就别想好走!”
“你那篇《难嵇叔夜摄生论》驳得甚好,不过你忘了提一样。”
那人闻声有酒,立即回过甚来,哈哈笑道:“好,好,那里有好酒,那里便有我刘伶!”说着从鹿车高低来,醉醺醺地迈进酒垆,又对下人道:“你们听好了,若我醉死在这酒垆,是我自取,可与别人无关!”
“我已说过多次,我内心只要一人,便是芊芊!”
这天,嵇康邀了向秀到黄公酒垆喝酒。两人刚在酒桌前坐好,还未饮上一口,只听内里吵吵嚷嚷,仿佛有人吵起架来。他二人本就不爱理睬俗事,此时见闹哄哄一片,只作不闻不见,犹自对饮扳谈。可内里的辩论声越来越大,还是传进了两人之耳。
嵇康笑道:“前次在洛阳郊野,我二人曾听过先生吟诗。先生鹿车喝酒,当场葬身,萧洒清闲,嵇康非常佩服。”
“谁说没有值钱的东西,把你的鹿车留下,我就让你们畴昔!”
嵇康与向秀顿生猎奇,停上马来立足而观。细心一瞧,这架车只要中间一个车轮,因车板局促只能容下一只鹿,以是又被人称作“鹿车”。那人歪倾斜斜地坐着,身材矮瘦,面貌独特,眉长垂耳,目小有神,鼻大嘴阔,看上去已年过三旬。他一身灰衣,手里抱着一个酒葫芦,正仰着头豪饮。饮完一通,将酒葫芦斜跨在腰间,对身后的下人道:“你们可记取,我若死在此处,便拿锄头挖个坑,当场一埋了事。”下人也不知答甚么好,只能诺诺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