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一弦弹妙曲，只身驳二席（下）[第3页/共3页]

当夜散席以后，曹林将嵇康留下唤至本身书房。曹璺得知动静欢乐非常，携着红荍悄悄来到书房外，趴在窗棂边细心聆听。本觉得曹林定然和颜悦色，正与嵇康商谈婚事。谁知刚趴到窗边，却听屋内传来一声拍案，接着就是曹林一句大声痛斥：“大胆嵇康，你可知罪！”

王弼听完低头思考，向秀又道：“人皆道食色性也，情欲一起便会想到美色，肚子饿了就会寻食充饥，此乃天然之理，叨教如何禁止？”

嵇康苦笑：“子期，你有何问？”

曹林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肝火，神采冷肃：“你二人之事，谁来与本王解释清楚！”

嵇康安静而答：“贤人看中名位，崇尚繁华，是为了给管理天下的君主、大臣建立高贵的职位，让群众归从于他们的办理，并不是夸大繁华名位的首要，更没有承认此乃人的天然之欲，鼓励世人去妄图它。若大家都为寻求繁华名位而争斗不休，难道如尽在面前的汉末群雄逐鹿普通，大家以宰割天下，满足私欲为目标，闹得烽火连缀，生灵涂炭？岂不闻，子文三次官至令尹，神采并没有显出多少欢愉。柳下惠三次被罢官，脸上也没有一丝忧愁。他们都曾获得了繁华名位，但却没有是以扰乱内心的安静。莫非说，繁华名位真的是人之所欲吗？”

这一番话语惊四座，满座之人无不称叹。向秀也不得不心悦诚服，对嵇康拱手拜道：“叔夜，本日我是真服了你！”

王弼哼道：“此话说得轻易，做起来却太难。就拿情欲来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西施与嫫母之间，任谁都会挑选前者，哪有例外？”

嵇康点头辩白：“我所说的弃取有度，并非让人不娶老婆，不吃东西，而是节制情欲和饮食，使之符合摄生之理。如果把发臭的肉放在面前，贪吃的人也能忍住饥饿，那是因为他晓得腐肉不成食。若他晓得不节制情欲和饮食，就如同饮鸩止渴普通伤害，还会冒死寻求吗？”

王弼听他刚一说完，马上诘问：“如果不重这些，为何人都将锦衣绣裳穿在身上，又岂见谁将其藏于暗室？”

向秀当即开口驳难：“依你所言，贤人明白轻重贵贱，熟知摄生之道，那为何唐尧只活了百岁，孔子也才享年七十。莫非他们也如世人般不懂摄生之术？”

嵇康安闲而答：“唐尧和孔子固然禀受的天命有限，但这也是因为他们把握了摄生之道而至，并不是不摄生的成果。孔子仰仗摄生之术活到了七十岁，而农夫不学无知，有的另有一百二十岁的寿命。试想一下，如果用孔子的摄生之道来指导农夫的饮食起居，那么千岁万岁也不是不成能的。何况，大凡贤人，为了鼓吹圣明，创建功劳，有的节衣缩食，辛苦劳累，有的奇谋神略，竭尽聪明，有的殷勤教诲，孜孜不倦，整日里说得口干舌燥，弓着腰，曲着腿，神思在六合间穿越来回，俯仰之间思路已经飞越千年，如许殚精竭虑，岂能不耗费生命？若他们能清虚寡欲，去除欲望，死守天然有为的大道，以中和之理保养身材，服食上好的药物，使形神都达到奥妙欢腾的境地，那么便可与王子乔比寿了！”

王弼与向秀见他如此自谦，举杯相敬。在坐诸人也都齐敬嵇康，赞不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