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静夜舞琵琶,深闺学雅诗(下)[第1页/共3页]
待下人走后,红荍与曹璺一起展开字条,果是嵇康的笔迹,上面奉告曹璺他与一名老友已经到了洛阳,住在沛王府中间的堆栈中,宴席当日定会定时达到,让她不必挂记。曹璺看罢抿唇而笑,心中欢乐。
嵇康与向秀策马转头,复向洛阳而来。待进入洛阳城时,距沛王大宴来宾另有三日。二人找了间堆栈住下,便吃紧到沛王府而来。向秀知嵇康此时不宜过分显山落水,便自告奋勇谎称是红荍的远方表哥,给门房递上字条。那门房因与钟会擅自藏信之事,被曹璺暗中狠斥了一番,再也不敢坦白不报,将字条速速命人交给红荍。
阮咸当时正在接待前来记念的来宾,待晓得姑母拜别之时已是午后时分。贰内心一惊,前前后后找了一遍,皆未见素黎月的身影,便知姑母是在骗他。一想到要与她今后分离,一颗心顿时如破了一个大洞,北风吹来,穿心入肺。他顾不得正在守丧,见门外拴着一匹不知哪位客人的骏马,翻身骑上急追而来,直至在茶铺遇见嵇康三人。
本来,阮咸的姑母并非至心承诺了他,只是大要对付内心却另有筹算。她一是以为阮咸不过一时髦致,等过了这股新奇劲便不会再将素黎月放在心上。二是感觉他二人身份家世有别,阮咸虽非出身繁华高门,但陈留阮氏极驰名声,是响铛铛的书香家世,岂能娶一个胡婢为妻?以是,昨日姑母趁着阮咸为母亲服丧,偷偷将素黎月塞进马车,带回家去。
红荍正与曹璺在书房习字,自前次从山阳返来以后,她便整日里缠着曹璺读诗学字,也不知为的甚么。因她曾是曹璺伴读,颇识得几个字,以是此时学起来并不算难。她熟知“绿绮”古琴的典故,晓得当年司马相如就是手操此琴迎得才子芳心,与卓文君终立室属,遂找来曹璺的《司马相如赋集》来读,本日正读到《凤求凰》一篇:
阮咸研讨制琴之术,将琵琶改革为直柄圆形,四弦十二柱,竖抱弹奏,形似月琴。人们为了记念他,将这类琵琶称作“阮”或“阮咸”,这都是后话。
身贵名贱,荣辱安在。贵得肆志,纵心无悔。
“他竟如此负心?亏我一向将他的《凤求凰》当作佳作,如此看来真如粪土普通!”红荍替卓文君愤恚不已,伸手要将刚抄好的诗撕掉。
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
“此事我便不得而知了,或许他两人都爱吧。”
嵇康与向秀见他如此果断,皆心生佩服。人生活着,有几次能从心而欲,罢休一搏,只为知己,不问流言?向秀觉得他能做到,却因世俗成见与芊芊存亡相隔。嵇康也觉得本身能够做到,但却堕入友情与爱情的纷争当中,两难割舍,痛苦纠结,终致因疑生怨,枉度华年,几乎落空平生的真爱。他沉吟静想,一番顿悟,不由缓缓吟出:
“表兄?”红荍正在迷惑,俄然想到能够是嵇康到了,便接过道,“多谢了,那恰是我的表兄,烦劳你让他稍等半晌。”
却说他也曾听人弹过《平沙落雁》,但感觉此曲生涩呆板,贫乏张力。而那日听了素黎的吹奏,他才豁然了悟曲中的深切滋味。鲜卑为顿时游牧民族,《平沙落雁》本是从塞别传至中原,素黎又是阔别故乡的女儿身,最能体味昭君的表情,以是此曲从她指尖淌出最为符合不过,端的勾魂摄魄,妙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