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问路[第1页/共4页]

这一世她还没出嫁，更未曾浏览此类，冒然精通医术，反倒惹人生疑，倒不如重新再来，重新研读一回。

钟意资质不俗，又肯下苦工，手里的珍稀医书也多，于此很有见地，如果托成男身，御前太医想也做得，前些光阴的高烧不退，也是借了这份光。

那人一顿，答道：“草木无情，当然也没故意。”

天子暮年东征西战，军功赫赫，称帝后屡积德政，万民归心，独一被指责的，便是暮年于玄武门起事，杀隐太子建成、巢王元吉，使太上皇退位，退居大安宫。

这日是个好气候，钟意在房里呆的闷了，书也读不出来，干脆让人备了钓竿鱼具，往露华山东侧的湖边去。

“虽说道门不由荤腥，但杀生太多，总非功德，”来人缓带轻裘，意气风发，真有些五陵幼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东风的意味，他说：“女冠，你的心不诚。”

“既然如此，”钟意问：“来此有何贵干？”

凡俗削发，便是别了尘凡，与死有甚么辨别？

此处景色虽好，却有些偏僻，加上益阳长公主乃今上胞妹，性又喜静，平日也没甚么香客前来叨扰，起居炊事虽有些清简，却也不至于寒陋。

皇后所出者三，太子睿、秦王政与衡猴子主丽淑。

“人生苦短，正该信马由缰，行万里路，方才不算孤负，”来人笑道：“困于尺寸之地，好没意义。”

郑晚庭早知越国公府的女郎有京都明珠的佳誉，但是未曾目睹，毕竟难以猜度，待她解下帷帽，却见那女郎做道家打扮，仪容风骚，绮态婵娟，竟看的痴了。

许是到了宫里，又听闻旧人事，竟然想起这些来了。

……

原太子妃出身荥阳郑氏，素有贤名，得以保全，幽居长乐门，与幼女归德县主相伴度日，巢王妃杨氏却被天子收用，归入后宫。

“好利口，猎奇思！”来人一时无言，旋即笑了，翻身上马，躬身行了一礼：“荥阳郑晚庭，方才冲犯，居士勿怪。”

窦太后生有四子二女，现下却只留天子与益阳长公主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伤怀。

“是，”天子顿了顿，方才道：“母后保重身材，儿子走了。”

崔氏不放心，临行前特地叮咛过两个随行侍女，叫细心照看。

“太后请怀安居士入宫，”内侍谨慎答道：“应是居士在侧。”

“啊！”郑晚庭大吃一惊：“如何会？！”

她说的是打趣话，玉夏却当了真，细心打量她面色，欣然笑道：“居士气色大好，不输畴前，丧事丧事。”

“安也问了，天子回吧，”窦太后不虞之情溢于言表，冷冷道：“我这儿有客，不便留你。”

“自此地向西便是，”钟意答了他，又问：“你去找谁？”

“哦，”钟意道：“那你大可不必走这一趟了。”

两人正谈笑，却见玉秋自外间入内，轻声道：“居士，太后娘娘召见，马车正在观外等待。”

“去寻越国公府的女郎，”郑晚庭道：“有人托我给她带句话。”

……

何皇后脾气和顺，极有贤名，后宫前朝，从没人说她好话。

朔风起，秋鱼肥，这时节垂钓，恰是恰到好处，钟意静得下心，对湖坐了大半个时候，木桶便已经半满。

独一惩罚钟意的一次，还是被李政气得急了，才令她誊写文经，但是不等钟意写完，第二日皇后便遣人至府，消了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