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眠之夜[第1页/共4页]
姜玉姝正猎奇揣摩“阿哲”是谁时,婆婆王氏勃然变色,郁懑诘责:“事到现在,侯爷仍指责我?耀儿那不争气的孽障还在听松楼躺着呢,您若非常气不过,我去打他一顿,如何?”
王氏严肃举头,伸手接过茶,心气略微平顺,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张口杜口“丧门搅家精、速速滚离郭家”的态度,缓缓问:“姜氏,郭家现在如许式微,你内心怕是嫌弃了。对么?”
姜玉姝暗中揣摩了一通,若无其事地问:“我父亲呢?”
“咳,咳咳。”
郭弘哲眼发红,唇青紫,捂着心口嗫嚅答:“我不累,我陪二哥守着。”
“您喝点儿水?”兄长眠世,次子便居长,郭弘磊始终究力禁止着,从未闪现颓废之态。
“孩儿、孩儿……”郭弘哲刹时眼泪盈眶,羞忸捏悔,唇愈发青紫,哽咽答:“孩儿不孝,孩儿该死,请母亲惩罚。”
“你、你——”靖阳侯气一堵,双目圆睁,眸子子直凸,梗着脖子抬了抬下巴,脑袋蓦地砸在枕头上,断气身亡,灵魂归西。
郭弘哲白净清秀,文弱胆怯,嘴唇及十指指端闪现淡青紫色,较着在病发。他闻言,敏捷摇点头,下认识看了一眼嫡母,规端方矩答:“多谢二嫂体贴,但我还撑得住,用不着安息。”
小辈们跪坐,围着两个元宝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叠冥纸,不竭往盆里填烧,堂内烟熏火燎,香烛气味浓烈,浑浊呛鼻。
郭弘磊叹了口气,“天生的,阿哲那病随了他姨娘。”
“我也不累。”胖墩墩的郭弘轩哈欠连天。
“谁问你话了?”王氏扭头,悄悄训了季子一句:“用心烧纸,不准多嘴。”
王巧珍一声不吭,埋头往盆里扔纸钱。
“吃过了。菩萨保佑,幸亏抄家的人没动厨房,不然上高低下都得挨饿。”
“哦?哦。”靖阳侯黯然闭目。
“您老念佛多时,想必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岂料,绝望透顶的王氏打断道:“嫁出去的女儿,真真成了泼出去的水!我们畅旺时,冯家每天上赶着靠近,千求万求地娶了慧兰;可我们一式微,半子立马没影儿了,连女儿也躲了!”
下一瞬,小桃提着大食盒赶到,“少夫人,该喝药了。”
婆婆一走,姜玉姝立即对病人说:“三弟,你也快回屋歇着!”
遭遇剧变,哭了又哭,大家咽干目肿,哭不动了。
郭弘磊叮咛道:“来人,扶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回房。”
姜玉姝侧身,又问丈夫:“你呢?用过晚餐没有?”
姜玉姝冲小叔子挥了挥手。
“侯爷?”
“毕竟是郭家扳连了她。”靖阳侯断断续续地喘气着,瞥视二儿媳。
姜世森不悦地训导:“你可记着你方才的话!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准率性妄为!”
“阿哲,我不是让你不必守夜吗?”郭弘磊高大健壮,一手拎起一个弟弟,“此处有我守着,你们歇会儿。”
咳嗽声不止,却并非姜玉姝收回,而是源自一名肥胖少年。
世人围在病榻前,王氏忧愁重重,木着脸,双目红肿,却毫无泪意。
姜玉姝稍一思忖,严峻问:“那样做会不会有伤害?”
“慢着。”靖阳侯气色灰败,眼神却逐步腐败。
长媳王巧珍面无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叠一叠地往盆里扔冥纸;姜玉姝见了,冷静拿钎子挑散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