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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境小说网 >历史军事 >中华的另一种可能:魏晋风流 > 第三章

第三章[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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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为甚么这么讨厌司马氏呢?

上一章我们说过,谈到魏晋南北朝,就不能不提到士族阶层。而谈到士族阶层,就会想起名流。名流这个词用到明天,已经有些嘲弄的味道了,比如我们常常把穿戴不修面貌与言行不大检点称为名流风采。实在这个词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是响铛铛的,指的是士族阶层中的精英分子。一小我要获得名流这个称呼是非常不轻易的,光是名誉大还不可,要学问、德行、才情都足以令人佩服才行。东晋文人袁宏写了一本《名流传》,从魏初到他阿谁期间一百多年间,才选了十八小我。正始名流三个:夏侯玄、何晏、王弼;竹林名流七个:嵇康、阮籍、向秀、山涛、王戎、刘伶、阮咸;中朝(即西晋)名流八个:裴楷、乐广、王衍、庾敳、王承、阮瞻、卫玠、谢鲲。这些都是大名鼎鼎、才调盖世、德足服人的期间精英。这十八小我中,又以竹林七贤最为驰名,他们的故事在中国知识分子中传播甚广。

当然,嵇康不是大家都能够做的,也不是大家都必须做的。在严峻的汗青事情面前,基于各种启事,分歧的人会做出分歧的挑选,也是能够了解的。竹林七贤是七个好朋友,都很有才调,常常一起喝酒、清谈,开端时志趣应当都差未几,但厥后就挑选了分歧的门路。阮籍跟嵇康差未几,但没有嵇康那么刚烈,对司马氏只敢软拖不敢硬碰。刘伶和阮咸固然满腹牢骚,但只能喝酒装疯。向秀最后还是挑选出来做司马氏的官,至于山涛和王戎,就不但当了司马氏的官,并且当了大官。很难说谁对谁不对,大家有大家的设法,大家也有大家的苦处,有的人挑选体制外的抗争,有的人挑选体制内的改进,这都是能够了解的。不过,如果仅仅是为了谋取权位而叛变本来的初志,放弃独立的意志,乃至贬损本身的品德,恐怕老是不会被先人瞧得起的吧。前面说过的颜延之作《五君咏》,就是咏的竹林七贤中的五小我,而把山涛和王戎从七贤中除名了。颜延之间隔七贤的期间才不过一百多年,七贤的职位在人们的心目中就不一样了。明天我们都还记得嵇康、阮籍,而山涛和王戎固然官做得很大,已经不大有人提起了。这就是汗青做出的评判,而汗青常常是不谅解人的。

这件事在明天看起来不好了解,嵇康固然聪明绝顶,毕竟只是一介墨客,部下一个兵都没有,也没有构造反对党,司马氏为甚么如此惊骇呢?如果说嵇康有力量,顶多也就是精力的力量。嵇康也很奇特,如此聪明的一小我,莫非看不出司马氏篡夺曹魏政权的气候早就构成了吗?为甚么偏要螳臂当车呢?为甚么就不能学本身的朋友山涛呢?如果他能接管山涛的保举,司马氏必然会给他个不小的官做的,但嵇康偏不。这恰是嵇康令司马氏惊骇的精力量力之地点,他的独立意志和高朱紫格就表现在这里。他没法扭曲本身的内心,没法服从别人的意志,宁死也不平服,毫不让本身的品德蒙羞。厥后颜之推在《颜氏家训·摄生》里说嵇康重视摄生,却因为恃才傲物而丧失了本身的生命,实在这是完整不睬解嵇康。在嵇康看来生命是宝贵的,以是要摄生,但是独立的意志和品德比生命更首要。如果丧失了独立的意志和品德,摄生只是养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就算能够长命又有甚么意义?跟一棵树、一块石头有甚么辨别呢?刘宋期间的墨客颜延之写了一篇《五君咏》,第二篇就是咏嵇康的,最后两句说:“鸾翮偶然铩,龙性谁能驯?”这才抓住了嵇康安闲就死的本质。“鸾翮”(“鸾”是凤凰之类的神鸟,“翮”是翅膀上的羽茎,这里指翅膀)是斑斓的躯壳,“龙性”是傲岸的灵魂。他的精神能够被杀死,而他的精力、意志、品德是不会屈就的,实在这恰是儒家的真精力。孔子就说过:“全军可夺帅也,匹夫不成夺志也。”又说:“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礼记》上说:士“可杀而不成辱也”。孟子说:“繁华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以是嵇康大要是道家的信徒,实在是儒家思惟的真正信奉者。而打着儒家灯号的司马氏倒是真正糟蹋儒家精力的。这一点鲁迅先生九十年前在《魏晋风采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干系》一文中早就说过了。他说:比方嵇阮的罪名,一贯说他们破坏礼教。但据我小我的定见,这判定是错的。魏晋期间,信奉礼教的看来仿佛很不错,而实在是破坏礼教,不信礼教的。大要上破坏礼教者,实则倒是承认礼教,太信赖礼教。因为魏晋时所谓信奉礼教,是用以自利,那信奉也不过偶尔信奉,如曹操杀孔融,司马懿杀嵇康,都是因为他们和不孝有关,但实在曹操司马懿何尝是闻名的孝子,不过将这个名义,加罪于反对本身的人罢了。因而诚恳人觉得如此操纵,亵黩了礼教,不平之极,无计可施,激而变成不谈礼教,不信礼教,乃至于反对礼教。—但实在不过是态度,至于他们的本心,恐怕倒是信赖礼教,当作宝贝,比曹操司马懿们要迂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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