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美人书(4)[第1页/共6页]

一别难再返，叩首重自陈。

但是人苟有才，必为造物所忌，而亦终为造物所怜。世之负才寥落者，当守其志而翼其怜可也。故吾于崔淑之事而重有感焉。亦于淑事而信其为美人有足传者。集崔淑为第四。

杨生曰：“顷已询子邻妇，备知其详。奈因试期已迫，不能暂留。权以金簪一枝，聊表鄙意。容俟试后，即图归就姻盟。子宜保贵，毋使花容蕉萃也。”

忆昔苏台泛棹过，晚烟斜辉映青纱。

朱生又有山川癖，每欲出游，则与小莲偕往。所到之处，必缀题咏。而小莲年将三十，其美艳绰约，犹似十六七岁时。其肌体凝香，时作兰花气。生家故多美婢，若在莲旁，便觉形秽，故生毕生不置一妾。

被逐含污泪满襟，何缘本日再逢君。

相互柳眉晨画，玉盏宵斟。或以新咏联裁，或以凤箫吹和。虽鸳鸯之在兰浦，翡翠之在云衢，无以喻其婉娈相洽之意也。尝以闺中即物为艳体诗，各赋五绝。先是小莲诗云：

其二

俄而春试过后，三月初旬，即见纷繁报捷。淑买试录一看，则杨汝元已中八十四名进士。

淑生四岁，即颖慧非常，其祖崔浚，尝教之读诗，一过目即了了成诵。及年十七，姿色姣艳，其妙尤在双目，吵嘴炯炯，神情湛如秋水。每一回眸转盼，则百媚皆生。故当时每以莺莺为比，无不恋慕。但是永龄不事出产，踯躅贩子，以是名流旧家，耻与缔姻。

含情芳草外，系恨在天涯。

嗟乎！世之熙熙攘攘，劳形毕虑于功名繁华之间者，何一非梦？而独疑于梦之不敷信，又安知天壤间果无神女、丽娘之事，而疑其谬诞耶？

如蒙剖妾意，戴德千载春。

落日楼上望，烟柳欲归鸦。

上纱帐

君乃妄疑妾，割绝佳耦恩。

淑回身进内，缓缓应曰：“便是妾家。”秀才亦便随后步入，盘桓四望，浅笑曰：“花径萧疏，茅檐萧洒，乃有此位娘子，莫非是桃源中人耶？”

淑微询其人、其家何如？永龄极口赞誉曰：“家颇温饱，所居近城，而有园圃花果之胜。至其人之温茂、斑斓，诚一可意儿也。”淑亦私喜。

上镜台

打扫双蛾重点黛，倚门遥听马嘶声。

上春衫

生又曰：“所好笑者，刘子重以贩子鄙夫，岂堪与卿作配。天幸其吹疵弃绝，得归于我。卿亦感我觅娶厚情，而有欣幸之意乎？”淑曰：“若以刘之鄙陋，妾实厌憎。然嫁鸡逐鸡，亦唯自恨其命薄耳。至以见疑遭弃，乃得寄身于君，以受惠诰之荣，固亦欣幸。然非妾之素怀也，出于局势之变耳。”生欣然点首曰：“卿真肺腑之言也。”

淑既被弃，崔永龄留归家内。虽则宠嬖，却因面子不雅，常常诘究事之真假，淑辄唏嘘不止。永龄感喟曰：“因我酒后轻诺，误汝毕生。今又无端歪曲，汝且耐烦暂留，我将央出原媒，与之辩理。设或仍前坚执，以汝才貌，怕没有好人家求娶耶？”淑低首沉默，唯堕泪罢了。

一日傍晚，忽闻扣门甚急。启而问之，其人向淑声喏曰：“莫非就是新夫人否？特奏杨爷之命，寄书报喜。”淑接书进内，仓猝拆视，乃是七言古体一章。其诗云：

洁白新裁似月圆，时因扑蝶向花边。

愁来唯有泪盈把，雨打残花空梦春。

上玉屏

两家繁华相仿佛，不时斗草赌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