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樵史演义(23)[第1页/共6页]

河南道御史王章，巡查京营，时复敕他巡查各门。十九日，与科臣光时亨同守平子门，正并辔登城，贼破门而入。遇见守城二官，呼道：“你们归顺了，自当重用。”光时亨即上马膜拜乞降。贼三问，王章不该。砍中章膝，坠马踞地，骂不断口。贼复砍三四刀，堕城下死。

见机早遁岂偷生，亏体何如预绝缨。

吴总兵恐众寡不敌，大仇难报，急走辽东，与满洲乞兵。亏了留在清国的洪总督，稽颡出血，求出兵以助吴兵。又有总兵母舅祖总兵，亦陷在清国，也愿发兵互助。遂发数十万大兵，浩浩大荡，从一片石入口，合力讨贼。恰是：

宣城伯卫时春，闻变投井死。

李自成召牛金星、宋献策商讨，都道：“十个北京不换一个陕西。登了大位，迁都为上。”李自成叮咛侄儿李过道：“目古民气慌乱，你是我皇侄，须事事勤谨，勿为人算。中虎帐的官员，放了他罢。”李过恨那些官员，又不降顺，又没金银，一个个都把绳来措置死了，共五十二员。各官的家眷领尸归去。只为给事中彭琯、主事申济芳心头有些热气，家人收活了。第三日，彭琯死生未卜。惟申济芳一人得生还。故可见死生定命，李过只杀得那没命的。这一夜是二十七日。牛金星次日定了主张，要李自成先登了基，好奔回陕西，让那北京与清。

二旬日，李闯王忙点各将刘宗敏、李岩等，共立十二营，在城外首尾互应，以御吴兵。吴兵于二十一日，兵到城下。参将冯有威恰遇降将唐通，比武只一合，被冯有威刺唐通落马身故。好个建国功臣，早付南柯一梦。刘宗敏等一员虎将，也被中了一箭，落荒走了。一日里，被吴兵、满兵连破八寨，斩首二万级。贼兵入城的入城，死守的死守，不敢迎敌。李自成慌了，上城招谕吴三桂道：“你父亲现在城内，何不共图繁华？”三桂骂道：“逆贼死在朝夕，有何繁华可图。”李自成大怒，遂杀吴襄，把首级吊挂城头上。吴三桂大恸滚地，泪尽血流。自此攻城愈急。

且说遣去的文武二员，急回北京，报知李自成。自成忙对牛金星、刘宗敏等商讨，只得自领兵将，往北御吴总兵。十三日拂晓，都从齐化门出，号称十万，实只五六万人。至永平府属处所，与吴总兵相遇。这些流来流去的草寇，料也杀吴总兵的兵不过。何况满洲兵，大家英勇，个个抢先，他的箭，他的马，多么短长。只一阵，把李自成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官也杀了十五员。只存得败卒残兵，共八千人。李自成逃至北京，飞奔入城。

早知天子原难做，不如流贼任纵横。

中书舍人宋天显，十九日闻变，即投井死。

又有知一禅师，德行最高，卿士大夫莫不以师礼相待。吴江进士吴昜在京候选，闻名往谒。送以白金二十两，知一向受不辞。朝夕议论，甚是相得。至三月十7、十八两日，贼攻城甚急，吴昜叩问休咎，知一道：“只一条路，没两条路。公试自思，功名是分内带来的，便可胡涂草草；功名是朝廷予你的，忠孝二字正在此际清楚。”吴昜幡然大悟，便欲削发。知一道：“公向以贫衲削发披缁，曾蒙布施二十金。本日该当回敬。”遂取前银归还，原封不动。吴昜知是高僧，到此更加骇敬，倒身下拜。知一道：“不须如此。去，去，去，我和你从东便门走，贫衲送你回籍，你也少不得尽忠于国。但闯贼不是你宿世仇家，包你目下不死。”次日即走出城。知一送吴昜归去，竟不知所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