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五凤吟(9)[第3页/共5页]
绛玉和完,放下笔来。韩氏虽不识字,见她普通也花花地写在壁上,笑道:“你本来也识得字,又会做诗!”因一发爱她。耍了一会,解缆回家。韩氏果遣人城内城外去寻祝琪生。谁知琪生已同邹公回家,并无一人晓得。绛玉闻琪生无处拜候,内心只是悲咽。常常临风长叹,对月吁嗟。恰是:
祝琪生又悄悄去看婉如蜜斯,指瞥见她诉抱怨。哪知平家庄房俱是别人的。拜候于人,俱说迁往京中多时。一忧愁上加愁。再去访轻烟信息,也无音闻。去候老友郑飞英,百口皆在任上。到处空跑,一些想头也没有。绝望返来恨不欲生,对邹公道:“我们在家也没用。老父老母又不在,蜜斯、素梅又不见。我方才求得一签在此,像叫我们还是去寻的好。”就将所求签诗递与邹公看。那签诗道:
一日,二人愁闷,在街上闲闯。忽撞见巡城御史喝道而来,看祝琪生,就叫一个长班来问道:“相公但是定海祝相公?”祝琪生暗吃一吓,问道:“你问他怎的?”长班道:“是老爷差来问的。”祝琪生道:“你老爷是哪个?”长班道:“就是刚才畴昔的巡城沈御史老爷,讳宪,号文起的。”祝琪生才悟放心道:“既是沈老爷,我少刻来拜。”长班又问了祝琪生寓所,就去答复本官。
一点多情泪,哭倒楚江城。
内里韩氏闻得喊叫,惊得飞滚出来。一见丈夫抱住一个仙颜女人,大吼一声,跳上前来将公子方巾一手揪来,扯得粉碎,把公子脸上披一个不亦乐乎。那些家人惶恐,俱各没命地跑个洁净。公子见韩氏撞见,早已惊倒在地。绛玉却走向前,扯着大娘跪下哭道:“望大娘救小婢子一命。”韩氏道:“你起来对我讲。”绛玉不以实告,只说道:“妾是定海祝秀才老婆。因出来探亲,为某官人半路抢来。今某官人已死,他夫人就要嫁我。我实拼着一死,讨一口好棺材。现在被公子劫来,我老是一死,不若死在大娘面前,免得又为公子所污。”言罢就要触阶。韩氏忙忙扯住道:“不要如此。有我做主,他焉敢胡行。待我渐渐着人寻觅你丈夫来带你去。”就指着公子波罗揭谛的骂个不数,还几乎要行杖。公子缩做一团,蹲在地上,那里敢出一声,只是本身杀鸡,手作狗停的拜求,韩氏才不加刑,还骂个浪淘沙找足,方带着绛玉进内,不准公子一见绛玉之面。
话分两端。半日笔忙,未曾理获得绛玉事情,且听细表。说这绛玉,自那日枣核钉卖她,刚好一个官儿买来,希冀进京,送与严嵩讨他个欢乐,要他升官。不料这官儿行至常州府,忽得暴病身亡。夫人见丈夫已死,后代又小,没小我支撑家门,恐留着这少年仙颜女子肇事,就在常州寻媒婆要嫁她。这常州府有个极奸刁、极恶棍的公子,姓邢,名国端,字得祥。老婆韩氏,是个酸溜溜的只好滴牙米醋,专会降龙伏虎打丈夫的都元帅。公子父亲是吏部郎中,他不肯随父亲到任上去,故此在家,一味刻薄胡行。见一有好田产就去占,不占不住。见人有美妇人就去奸,不奸不止。领着一班好肇事的悍仆,惯倾人家、害性命。合城人受其苛虐,畏他权势,皆敢怒而不敢言。这日只在外边闲荡,不知她如何晓得那夫人嫁绛玉的信儿。知她是外路的新孀妇,一发可欺,就考虑要白白得来。叫家人去对那夫人说:“你家老爷当初在京选官时,曾借我家大老爷多少银子利用。原说有个丫环赔偿。至今数年,本不见,利不见,人又不见。本日到此,并不提起。是何原因?如果没有丫环,须还我家银子。”那夫人正要发话,却有本地一个媒婆私捏夫人一把,悄悄说道:“大家说邢公子叫做抠人髓。夫人莫惹他。若惹他,就是一场大祸。诚恳忍口气,揉一揉肠子,把人与他去罢。”遂将公子常日所为所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奉告夫人。那夫人是孀妇人家,怯懦畏祸,又在他乡不知事体,就忍气吞声抽泣一场,唤绛玉出来随他家人去。那绛玉自从枣核钉打收回来时,已将性命放在肚外,本身还道这两日余生是不测之得,便就叫她到水里火里去,她也不辞。闻夫人叮咛随他去,也不管好歹,竟然同那些家人到邢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