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五凤吟(6)[第1页/共6页]
遂过了数日,家人考虑出门逛逛。若要依计而行,除非赃官。且寻个世宦人家,发发亨通。照大哥所言,枉法的有银钱是大师用得的。内里一人道:“闻得邹乡宦家里为了性命重情,本主现拘禁在狱。家中六神无主,尽可行事。”一齐皆说有理。是夜,便明火执仗打将出来。各处一搜,并无财宝。径打到阁房里,只见一个斑斓女子在床后躲着,便问她道:“你家仕进的,财宝在那里,快快说出来免你的死。”便把刀在邹蜜斯的颈上边一吓。惊得邹蜜斯魂不附体,哭诉道:“我家父亲是做清官的,哪得有钱?何况目下又遭无头性命,衙门使费尚然不敷,连些衣服、金饰,也皆当尽,实是没有。”世人见她如此苦告,莫非白手归去不成?奸骗一事,又是大哥所戒。不若将此女带回本寨,送与大哥做个夫人,也不枉走这一遭。遂将邹蜜斯一挟,带回寨来。
再说轻烟次日将晚,又要去看邹公与琪生。母舅吴宗吃得烂醉,从外出去道:“你本日不要去罢。今晚狱中有人讨病状,恐你惊骇。”轻烟道:“如何叫做讨病状?”吴宗笑道:“这是衙门暗号,若犯人不该极刑,要悄悄绝别性命,第二天递一个病死的呈子,掩人耳目。故此叫做讨病状。”轻烟又问道:“现在讨病状的是甚么犯人?”吴宗道:“是强盗窝家。”轻烟吃一吓,留意问道:“他是那里人,姓甚么?莫非没有个亲人在此,如何就晓不得?”吴宗悄悄笑道:“痴孩子,这事你娘舅我不知做过多少。怕他甚么亲人,他就是本地人,姓祝。他父亲也是个败运乡宦,你看我可骇他一些?”吴宗乘着酒兴,猖獗直谈,不怕把个轻烟吓死。轻烟内心惊得发战,眼泪就直流出来。吴宗两手摩腹,又呵呵地笑道:“他又不是你亲人,为何就哭起来?”轻烟忙讳道:“他与我何干,却去哭他?只是为我老爷明日起解,到府中去。愁他那边没人看管,我又不能随去,故此痛苦。”吴宗把头点了两点,还要开口说些甚么,连打两个恶心,就闭住了嘴,强忍一会,又是一个恶心上来,忍不住就直吐呕起来。呕完遂翻身倒在床上,轻烟又对他道:“乘现在未曾脱手时,待我去看看老爷来。不幸他明日一去,我就不能奉侍他也。”说罢,又哭。吴宗又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就来。切不成泄漏一点风声,不是当耍。我醉了,晚间还要用力,让我且睡睡着。叫小牢子同你去罢。”辩才住声,已鼾鼾睡熟。
三人正在说话,刚好轻烟来看老爷,闻声隔壁房中哭得悲切,转过来一张,却认得是琪生,惊得两步做一步跌进房来问道:“你是祝郎么?”琪生昂首见是轻烟,也惊道:“你怎得出去看我?”两个又是一场大哭。祝公问道:“这是何人?”琪生道:“话长渐渐告禀。”因私问轻烟道:“蜜斯、素梅姐好么?”轻烟泣诉:“家中多事,我来奉侍老爷,蜜斯在家被盗掠去。”琪生大呼一声顿时昏倒,世人仓猝救醒。琪生哭得落花流水,楚国猿啼,对轻烟道:“我只道你们安居在家,谁想也弄得颠沛人亡。我命好苦!”又道:“悲伤哉蜜斯!痛心哉蜜斯!”哀声令人酸鼻。轻烟劝道:“君当保重,不宜过悲。但不知君何故亦遭此厄?”琪生恨道:“我不知何事恼了平家枣核钉恶贼!”就指着冯铁头道:“却买这位义士扳我做窝家,备尽痛苦。本日亏这义士怜我,方才说出,又教我补状出脱我。甚是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