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五凤吟(1)[第2页/共5页]

过了几时，又是四月初八，庵中做浴佛会。郑、平二人以家中有事归去，琪生独住庵内。至半夜，和尚们就乒乒乓乓揎铙打钹，擂鼓鸣钟，一向至晓。琪生哪曾合眼，只得朝晨起来，踱至后殿去避喧。这些人都在前边喧华，后殿寂无一人，琪生才觉耳根清净。看了一会，诗兴偶发，见桌上有笔砚，顺手拈起，就在壁上信笔题《浴佛胜事》一绝：

右调《蝶恋花》

嵇康辈，青睐识贤能。排难明纷多义气，黄金结客少年场，施报两相忘。

却说那君赞亦因瞥见女子，竟软瘫了普通，只碍着与邹公相与，不便跟出来，恐怕邹公瞥见不雅，遂坐在后殿门限上，虚空摹拟。不防琪生低着头，一向撞进门来，将他冲了一个翻筋斗，倒把琪生吓了一跳。仓猝扶起，两下相视大笑。君赞道：“弟知飞兄不在，恐兄孤单，以是仓促赶来，不料遇见有缘人。此是平生一快。”琪生道：“适间邹老是多么人？”君赞道：“他讳廉，曾领乡荐，做过一任县尹，为人陈腐不会仕进，坏了返来。闻知他有一令嫒，刚才所见想必就是。谁道人间有此美人，真令我心醉欲死。”二人正在雌黄，忽闻殿外甚吵嚷，忙跑出来。只见庙门外三四十人围着一个男人，也有上前去剥他衣服的，也有口里漫骂不敢脱手的，再没一小我安慰。

且说这邹泽清，年及五旬，夫人戴氏已亡。只生一女，小字雪娥，年方十六，貌似毛施，才同郗卫，尤精于丹青。家中统统大小事件俱是她掌管。邹公慎于择婿，尚未见聘。房中有两个贴身丫环，一个唤轻烟，年十七岁，一个唤素梅，年十六岁，俱知文墨，而素梅又得蜜斯心传，亦善丹青。二人面貌俱是婢中俊彦。雪娥待以亲信，二人亦深体蜜斯之意。

轻烟捧着大士出来，适遇邹公，问道：“是什物件？”轻烟道：“是蜜斯自幼许得的大士心愿，本日才图完的。”邹公取来展开一看，见端严活泼，就如大士现身。遂拿着圣像笑嘻嘻地走进女儿房中道：“孩儿这幅大士公然画得好。”雪娥笑道：“孩儿不过了心愿罢了，待裱成了，送与爹爹题赞。”邹公笑道：

一日，恰是仲春中旬。三人笔墨才完，就循馆中黑钱，每人一壶一菜，坐而谈今论古。琪生道：“在家读书终有俗累，闻知北乡青莲庵多有空房，甚是幽雅，能够避尘。我们何不租它几间坐坐。一则能够回绝繁华，二则你我能够朝夕相互资益。二兄觉得何如？”飞英主动道：“此举大妙，明日何不即行？但苦无一报酬之先容耳。”君赞笑道：“此事不劳二兄操心，小弟能够一力承担。那庵中大士前琉璃灯油，舍妹月月供奉。这方丈与小弟极厚，明日待小弟自去问他借房，想来无有不肯，断无要房金之理。”飞英道：“不然，盟兄虽与他相知，小弟二人与他从不识面，却不好叨他。况僧家利心最重，暂借则可，久寓则厌，倒是送些房金为妙。”琪生道：“飞兄说得有理。”君赞传闻，也觉随机，便道：“也是，也是。”当晚散去不题。次日三人去见和尚，议定房金，即移书箧、剑匣进庵读书，颇觉清幽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