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八洞天(20)[第1页/共5页]
继父便是亲爹,假儿便是真嗣。这场汇合希奇,端的出其不料。
卞公判了然纪家父子,知纪望洪所告是虚,骂了几句,立即逐出。望洪好生羞愤,内心想要别寻变乱,诽谤叔父。过了年余,适值朝廷因钱法大坏,要另选好铜铸钱,降下圣旨:“凡寺院中有铜铸的佛像,都要熔来利用。民家如有铜佛像,官府给价收之,私藏者有罪。”当时朝臣有奉佛的,上疏说佛像不宜熔毁。周世宗御笔批答道:
纪望洪本要诽谤叔父,哪知卞公并未曾难为他,一发羞恼。因又起个凶暴动机,考虑要去拐盗那还郎,迟早常到衍祚门首来往窥测。一日,衍祚替亡妻强氏举殡,宜男也同到墓所送葬,只叫来宁佳耦随去,将还郎托付养娘收管,与小厮兴儿一同看家。当时还郎已三岁了,当宜男夙起出门时,他正睡熟,及至凌晨醒来,不见了母亲,尽管哭泣,定要兴儿抱去寻觅。养娘骗他不住,只得叫兴儿抱他去门前玩耍。兴儿与他耍了一回,听得养娘在内叫道:“兴儿,你把小官人来与我抱了。你自去邻家取火。”兴儿应了一声,却待抱还郎出来,还郎那里肯?兴儿只得把他放在门槛上。空身入内,到厨下去寻取引火的纸板。谁知纪望洪当时也冒充要来送殡,起早地走来,却见还郎单独一个坐在门前,便起歹念,哄他道:“你要寻哪个?我抱你去寻。”那小孩子不知好歹,竟被他抱在怀里,一道烟走了。说时迟,当时快,望洪抱了还郎,穿街过巷,一顷刻跑出城外。正走之间,劈面遇着了喜祥,叫道:“大舍,你抱这小官人到那里去?”望洪知喜祥被叔叔责逐,必定不喜好仆人的,便立住了,把心话对他说知。喜祥道:“你来得恰好。我自被逐以后,便去投奔了毕东厘老爷。他的小夫人鸾姨另居在庄上,离此只一二十里远近。前年那小夫人有身将产,恰遇毕爷选了京官,赴京去了,小夫人产了一女,却只说是男,使我到京中报喜。毕爷住在京师;二年不足,目下大夫人死了,要接取小夫到京同住。小夫人急欲寻个两三岁的孩儿,冒充公子去骗仆人,正苦没寻处。你若把这孩子卖与她,倒可得几两身价,我们两个同分何如?”望洪喜道:“如此最妙。”便与喜祥到饭店中吃了饭,抱着还郎一同奔至庄上。喜祥抱还郎与鸾姨看,鸾姨见还郎眉清目秀,年纪又与本身女儿不异,非常中意,便将十两银子买了。喜祥与望洪各分了五两,望洪自回家去讫。鸾姨把所生女儿,命喜祥抱去寄养在庄后开腐店的王小四家,与他十两银子,叮咛他好生抚养,待过几时,设法领回。小四领诺。鸾姨自带了假公子,与喜祥佳耦起家赴京,不在话下。
佛以善道化人,苟志于善,即为奉佛。彼铜像岂所谓佛耶?且朕闻佛在利人,虽头子犹舍以布施。若朕身能够济民,亦非所惜也。
当下官府奉旨出示,晓谕官方,凡有铜佛像在家者,亲身赍赴官司领价。私藏不报者,即以抗旨论。纪望洪见了这布告,想起叔父有一尊铜佛在家,便又到佥判卞公处,首告他抗旨私藏铜佛。卞公即差人拘纪衍祚到官扣问,衍祚禀道:“铜佛是有的,但有金子在内,不是纯铜的。又且神灵显应,恐怕熔毁不得。故不敢报官。”卞公道:“怎见得神灵显应?”衍祚将毕家换去重来的一段话说了。卞公笑道:“不信铜铸的佛能自去自来。若果能如此,也不被人偷了。可快取来熔化,熔出金子来,你自领去。”说罢,便着原差同衍祚去熔了来回话。衍祚不敢违命,只得同着公差将佛像去熔起来,却并不见有一些金子在内。衍祚惊得木呆。公差即押着衍祚,赍了所熔的铜,当堂禀复。卞公道:“我说佛像岂有自去自来之理,这都是你支吾之词。”衍祚叩首道:“毕家明显搠换,厥后熔化时,却不见有金子。此是真相。”卞公沉吟道:“如此看来,必然毕家以假换真以后,又有人偷换他真的去了。”因问:“当时铸佛的铜匠是谁?”衍祚说出容三名字。卞公道:“只唤容三来问,便晓得那真的下落了!”当晚便差人拘唤容三。次日早堂孥到,卞公再三究问,容三料赖不过,只提招出真相。说道:“此皆毕家吉福教唆。”卞公道:“这佛若当在呼延府中,已经籍没入官,不成究查。今只拿吉福来,问他个欺盗之罪便了!”说罢,正要出差拘提吉福,刚好毕家把叛奴盗逃的事来呈告。本来吉福被毕思恒查出之前很多弊端,料道难以安身,竟于数日前私往乡间,冒讨了一船租米,不知逃往那里去了。故此毕思恒遣家眷来递状,哀告访拿。卞公看了状词,一面出差访拿,一面叮咛将容三押赴铸钱局里当官,不准放归,待缉获吉福面质明白,然后发落。衍祚授予铜价,开释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