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美人书(9)[第2页/共6页]

何缘得化为团扇，传人才子手内擎。

其十

空将裘马逐轻尘，仍作金陵下第人。

岭外蛮花应怨别，吴中绣羽莫争妍。

彻夜兰桡那边泊，莫将拜别怨苦楚。

直上青云在此行，芙蓉夹岸晓江清。

其二

而颖生、碧桃立于门外，候至更阑，始见一鬟启扉而出，手持笔砚，笑向生、桃曰：“娘特传命，欲公子与新娘各赋一诗，若能中式，即许进房。”遂以题目分授曰：“郎是‘粉蝶偷花’，新娘是‘灞桥柳色’。”因而生先桃继，各赋绝句一章曰：

予又尝读长恨歌及陈鸿所作外史，杨玉环既罹马嵬之难，而上皇思之不置，而托方士，觅扣仙扃，亲谒玉妃于海山瑶阙，得钿合、金钗觉得报。始知美人之生，必不凡质；而美人之去，仍返丹丘，非臆说也。

云路已通鹏举翩，月轮成心桂输香。

颖生亦拟赋诗，及见琰作，感喟曰：“好句被卿说尽矣。”

忽有以残编求售者，予检阅其内，则有载及谢姬遗事，仅五叶，共得诗十有五章。予遂有所据，而为点次成传。

招尔魂兮奠一觞，猿啼鹤唳兮凄我肠。

琰惊问曰：“是谁教汝诵此数语？”曰：“先生口传也。”琰大怒曰：“我以苏郎同社至好，故尔留居西席。岂知轻浮无礼，傲慢若此。明日即须遣行，另图外傅。”

秋风江上正槐黄，为唱骊歌一送郎。

小鬟将诗进房，琰朗咏一过，欣然笑曰：“诗意妙绝，尚可恕也。”疾呼启户，亲身秉烛而迎。

十二峰头岚气青，霓裳摇摆佩丁丁。

烟水散人曰：今之论美人者，但取其情之丽，事之艳罢了。而不知欺花夺月之姿，自有遗世凌云之想。故瑶圃仙妃，偶染凡心而下谪；兰闺玉媛，必全净体以遐飞。在秦则有弄珠乘鸾，在汉则有云姬登仙，在唐则有萧玉梅之飞升、宋春英之却偶。传记所载，班班可考，其非谬诞可知也。

销魂总赠分袂悲，移到江南为阿谁。

才高自合朱衣点，名重应从紫禁扬。

颖生看毕，面有忧色。碧桃揣知其意，乃谓颖生曰：“妾观君自数日以来，时候咨嗟，忧现于容，岂谓功名得逞，抑别有他故耶！”颖生遂以实告。

琰不堪气愤曰：“无耻狂生，辄敢以淫词相诱，岂谓我二人无玉洁冰清之操耶！”

颖生殁时，年甫三十一岁，故云寿不及回。碧桃亦挽以绝句二章曰：

谢彩者，字五云，秀州谢彬吾之女也。彬吾年四十而无子，乃与妻朱氏往祷于曹王庙。暮归，而朱氏梦一神人，授以白兔，柔洁如雪，兔旁渐有五色云起，冉冉四合，竟环绕于朱氏之怀，遂觉而有娠。及临产之夕，云霞拂户，香气氤氲，直至昧爽，方闻啼响。

忽有化斋老妪，见而赞叹曰：“此子乃璇妃之第三女，何忽谪凡耶？”彩亦顾妪而笑。彬吾将欲延而问之，旋失老妪地点，因以问彩，彩曰：“此乃东海姚姥也。”

琰得诗笑曰：“细观诗意，薄幸郎已纳宠矣。唯虑不容，故先以诗探我，我自佯作妒意以戏之。”本日遣人亦报以一绝云：

碧桃曰：“且姑含忍，以俟新岁，更延老成之士可也。”琰遂寝止。

颖生笑曰：“一之为甚，其可再乎！但渠临蓐在迩，卿宜善视之。”遂因而早与社友黄洵，买舟偕往。及试后，仍又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