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长歌[第2页/共3页]

她带叶澜音去到院子，指着她平素里练舞的那方水榭，水面无波，她说 ：「澜音，我跳舞给你看，可好？」

这场雨，下了整整七天。而绿衣，却在第七日的晨间死去。垂死之际，她让叶澜音拿出那件青萝色的裙杉帮她换上，末端，又叫来婢子给她打扮。

绿衣的眼，在菱花镜并不清楚的波折中，映出当时她未能读懂的一丝情感。

绿衣，亦是她的名字。

至于缘何她会那么喜好浅沧，叶澜音在人间学到了四个字，她感觉将她对浅沧的情，冠上这四个字委实再贴切不过。这四个字，同她之前在司命星君命格本子里看到的别的四个字，将好，能够凑成一句话。

她同绿衣学舞，人间的一年断断续续。绿衣教的当真，她学的亦是当真。直到厥后，绿衣再也教不了她了。因为，当叶澜音最后一次从东极琼瑶山，来到人间长安的时候，绿衣她已经将近死去了。

直到很多年后，叶澜音才终究明白。那种即便悲戚，却几经展转都没法放心的感情，不是执念，而是心魔。

叶澜音没有答复，她便笑着提起裙摆，拉着她的手向那台子走去。叶澜音看到她转头对她浅笑，她说：「澜音 ，这只舞，我跳了十二年。十二年啊……十二年如一日地跳着这支舞，又十二年如一日地中意着一小我……」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俄然开口问道：「传闻人死以后，去到阴曹地府，是要喝孟婆汤的。不喝，便不能入那循环，喝了，生前各种，便全数健忘得干清干净。」

「会的。」叶澜音答复：「只是，你看不到了。」

叶澜音曾经问她：「你对他有情？甚么是情？」

漫不经心，像是打趣一样。

叶澜音发觉到绿衣的呼吸越来微小，连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默不出声，算是应允。

叶澜音记得，那一日，下了好大的雨。

大抵是感觉本身的脸颊还是没有甚么色彩，她再一次给本身的两颊染了都雅的胭脂。是馥芳斋的胭脂，如许的胭脂，她也曾予给叶澜音一盒。

紫檀镂乌篦，乌篦拢青丝。

她二人皆是沉默，半晌以后，叶澜音开口，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澜音，他们说，我将近死了。」

绿衣唱：「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己。」

绿衣忽而一笑，笑的极是都雅。

也澜音奉告她：「不过七日。」

从她出世那一刻起，讲明着她生辰的绿衣二字，便早早写在了阴司判官的簿子上。

却一向未曾晓得，她的嗓音，也是极好的。

透过绾月楼里，随夜风摇摆，层层含混的浅红色薄纱，她听到绿衣掩面而歌。以往，她只见过绿衣跳舞，晓得她是长安城一舞倾城，名动四方的舞姬。

那些，叶澜音本来不晓得，也无从晓得的故事。

只是，如此凄惨悲拗，叶澜音想，大略心如死灰，也便是如此了吧。

不知为何，瞧着那乌黑的发丝自梳子精密的齿间和婉的划过，叶澜音忽而就想到了这首诗。

她问她：「你怕么？」

哪怕是她厥后同一个凡人比邻而居，住在了洛阳北邙山，也从未间断。

不过，叶澜音此番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倒还真是如愿以偿的，叫绿衣教起她跳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