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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非才一下车，便见苏嬷嬷在花圃里浇花，小巧小巧的木制水舀里盛着清澈的水，必然是一早从芷湖里打来的。

容夫人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方才沏好的一壶茉莉香片。

“我是怕你今后会悔怨。”苏嬷嬷悄悄一叹：“止非，说到底，我只是个下人，容家的那些好处干系，我并不大懂，我在乎的是你的幸运。我要你最后清清楚楚的奉告我一遍，你真的以为，你和阿谁女人在一起会幸运吗？”

苏嬷嬷转过甚来，“筹议？”她微浅笑着，眼神却甚是迫人，“我看清楚就是告诉吧。”

世人皆知，在容七少内心，这位苏嬷嬷真真就是半个母亲普通的存在。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总喜好趁母亲昼寝时扔下功课，央着苏嬷嬷带他玩，明天掏鸟窝，明天摘樱桃，大后天又去水池捉青蛙。

“容止非！你是色迷了心窍不成？全天下那么多女人你不去选，恰好盯住了陆衍君的女儿不放！”

她把托盘放在楠木小桌上，在他面前坐下，将那沏好的香片倒在雨花青的瓷杯里，清烟袅成一缕，升起，又渐渐化开，只衬得那瓷杯仿佛真的过了一场烟雨普通，“如何？看你这意义，倒像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

他向门口走去，容夫人已定下神来，缓缓的道：“你非要跟我斗一斗吗？”

这静芷山庄有一处玻璃花房，原是容止非的父亲容沛安命人制作，讨容夫人欢心的，一年四时均种有各式名品，小小一座花房，倒是不菲天价。

‘吱呀’一声，门缓缓开了，有窣窣的脚步传来，“你倒真是沉得住气。”

花房的木梁上挂了几个灯笼，还是前次容画来时挂上去的，大红的纸皮轻浮如纱，模糊能瞥见内里的蜡烛，底下明黄的穗子在风里微微飘荡，像春时扶风的柳叶，容止非只不急不缓的望着，眸子里不见波澜。

容夫人望着他，轻问：“你甚么意义？”

她低声问：“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他抿紧了唇，眼里是黑黢黢的光，只是一言不发。

容夫人一阵气急，颤动手把茶杯放在桌上，厉声道：“容止非！我明天就要你明白，我是千万不会答应这个女人进门的，你若娶了她，此后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你给我细心想清楚！”

容止非听了这话，却俄然笑起来：“提及来，我跟她会有本日的了局，母亲您也出了很多力呢。”

他垂手站在一旁，端倪淡然。

她原是容夫人陪嫁过来的丫头，在容家待了几十年，经历了容氏的风风雨雨，从二十年前的容家旁系争权，到容沛安执掌容氏大局，再到容沛安归天，容止非接任家主，她一向陪在容夫人身边，目睹着容氏的兴衰荣辱。

阳光融融洒洒的照出去，他并未回身，迎着一片光芒，微微眯起眼，“母亲，不要动她。我和她的事，您不要管。”

再痛苦，再煎熬，他也定要她陪着他，那些不甘，那些恨，凭甚么要他一小我承担，他不会放过她，永久不会。

“你还敢跟我谈必须！那我倒要问问你，现在容陆两家决斗期近，你偏在这时候娶了素晚卿，不是活生生的打了容家统统股东一记清脆的耳光吗？你奉告我，你接下来要如何和股东交代，如何对待你的好岳父，这场闹剧，你要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