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此去经年[第1页/共4页]
我本已最好了最坏的筹算,听了此话心中不得不一震,皇后竟然以德抱怨给母妃留了最后的一丝面子,秋惊寒竟然想要给我谋一条活路。
宗人府的日子并不难过,没有母妃峻厉的怒斥,也没有先生喋喋不休的说教,我睡了懂事以来最温馨的一个觉,醒来忽而想起父皇的猝然驾崩,悲从中来,不成断绝。十几年的繁华繁华,昨夜的大逆不道,在面前一幕幕,仿佛南柯一梦,一夕之间灰飞烟灭。我俄然很想晓得本身是谁,又将何去何从。
我跟着秋家军跋山渡水,从繁华非常的都城到烟雨昏黄的江南,从黄沙漫漫的塞北到风情差异的凉州,走没走过的路,看没看过的风景。不知不觉,竟然感觉六合间都宽广了。
“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圣上雄才大略,风华正茂,朝中人才济济,文有流芳、小阳之流,武有文锦、百里之辈,又何需微臣留京?微臣离京多年,荒于政事多年,惯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连豆子都种不好,恐怕是不得不孤负太后的美意了。”她声姿高畅,端倪疏朗,“但是,微臣也有个不情之请。”
“请王爷念新帝年幼,留京摄政,哀家感激不尽!”珠帘以后透出几分哀告之意。
洪庆四十四年秋,父皇缠绵病榻近一个月,汤药不离,他将我与弟弟叫到榻前问如何治国。
母妃不但对我峻厉,对本身也非常刻薄,人前她永久都是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一言一行,恰如其分。母亲对我寄予厚望,她给我寻天下最好的教员,给我娶天下最美的女子,给我找天下最有助力的岳父。实在,我明白她最想的是把天下给我。但是,父皇常常点头慨气:你母妃真是太要强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发兵,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当天夜里都城火光漫天,母妃终究还是走向了那条不归路,逼着我截留了皇后与治平。鲜血染红了全部雒阳,那妖艳的红色也染红了我的眼,我的心。内里的喧哗响了一夜,我麻痹地守在父皇的榻前,将来对我而言,一如内里乌黑的夜,冗长地看不到绝顶。恍忽之间,我仿佛听到了歌声,内里仿佛响起了雄浑宏亮的歌声,是《诗经·秦风·无衣》:
我向她望去,她和传说中的定北王大略是分歧的,和母妃也不相像,一身布衣,面貌姣姣,端倪暖和,站在武将最中心的她,不张扬,不凌厉,却也难以令人忽视。多年后,我才晓得那是光阴沉淀的文雅,不争不显不露已是风景。
当时天快亮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抱紧本身的双臂,尽力地去反对彻骨的酷寒。母妃面如死灰地跌坐在门口,目光死死地望向城头,绝望而悲惨。我顺着母妃的目光望去,只见城头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独臂,冷酷,他身边各立着一个少年,风华正茂,与我普通年纪,他们身后竖着一面古旧的破旗,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秋”字,那是父皇的亲笔手书,太阳在他们身后冉冉升起,敞亮而刺眼。
现在如许也很好,治平有他的庙堂之高,我有我的江湖之远,庙堂有多高,江湖就有多远,他守祖宗基业,我测量万里江山。
“先帝活着时,常言皇后娘娘恢廓漂亮,太子殿下温良刻薄,大皇子志虑忠纯。现在,新帝即位,大赦天下期近,不知微臣可否也沾沾皇恩?”她淡淡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