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帐中香[第1页/共4页]

红色的电灯灯光下，陈仁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打火机按了两下才手抖着点上，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环绕，恍惚了他的视野，但他仍然能看到电脑直播间终端逐步变得清楚的画面。

“他仿佛快死了。”

［这个时候三氧｜化二砷的提纯工艺应当还很粗糙，你尝尝催吐法。］

酸臭的气味敏捷伸展开来，异化着博山香炉里阵阵梨香，那味道实在难以言说，崔清黏糊糊的手指不露陈迹地在红袍男人衣服上擦了擦，轻拍他的背。

“我该如何救他？”她蹲下身，悄悄拍着红衣男人的背，听着他的干呕声渐突变小，再次在直播间里问道。

她想活着，哪怕每一次呼吸都牵涉到满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她也想尽力地活着。

他手指冰冷，掌内心的硬块比手指还暖，崔清从他手内心接过四分之一个掌心大的玉石印章，还将来得及发问，便闻声帘声掀动，忙收拢手指捏成拳头，一名发型像哪吒的十来岁小女孩倒抽一口气，两手捧着的银盆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水迹伸展开来，又一穿戴淡青色裙子的小女孩从她身后转出来，瞪大眼睛，直奔红袍男人叫道，“郎空！郎空！”踩到裙角啪唧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半晌，崔清的视野下方滑过一条弹幕——

［那我们有费事了。］

“我现在，在一间房间里。”崔清游移地在脑海中答复。

一顷刻间，暗中潮流般褪去，橘色光芒如朝霞般给崔清的视野盖上一层暖和的滤镜，摇摆的烛光里，乌黑的天空垂垂闪现出精密的木制小方格天花板，她嗅到甜如烧软的梨似的香气，身下本来柔嫩的海水般触感，变得木头床板般坚固。

哪吒头丫环也不管地上的水盆，忙出去叫人，就在此时，一名二十多最多三十岁的妇人打起帘子小碎步走至她身边，轻声唤道，“娘慈，”她扶住崔清，忧心忡忡地看向地上的红袍男人，又昂首看她，“郎空摸豉豁？”

她尚将来得及打量这间白墙红柱的房间，便闻声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崔清侧身看去，一名身穿红袍的男人和她隔着一张玄色小方桌，倒在广大如床般的榻上，他手捂着嘴，眼睛紧闭，喉结高低颤栗。

“我要救他，”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会不会被人烧死，那是今后的事，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两个小时前

“我去找人，”崔清作势翻开屏风两侧放下的淡蓝色织锦落地帷幔。

脚步声越来越近，崔清平时很爱洁净，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她银簪擦了擦男人的衣服下摆，还是插转头发里，心一横，左手两根指头捏着男人的下巴，右手手指伸进他的口腔里，压迫咽喉，红袍男人发作声声干呕，张口吐出一地黄色秽物，将红线地毯感化得更深了。

蜡烛悄悄一声“噼啪”爆出烛花，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破了沉默，崔清下认识地扭头看去，头上一阵丁零当啷，红袍男人从榻上滚落在地，一手捂嘴，不住地干呕。

砒｜霜，这个词立即闪现在她的脑中。

一样看到铜镜里影象的陈仁闭上眼睛，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等等，］固然前头说烧死烧死，但作为极有代价的尝试品，陈仁毫不但愿她死，［你返来，我奉告你如何救他。］

身为胃癌晚期患者，她本不该那么不谨慎，但是，病情到了这类程度，几近每天都在存亡之间挣扎，崔朝晨已做美意理筹办，只是这一刻来得太快，她乃至没来得及奉告单独将本身扶养成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