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册 第三章（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第1页/共3页]

我瞄了一眼躲在嵩草下的吐鲁番，笑道：“睡不着，出来练练拳脚。”

望着满树的野枣，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吐鲁番临走时的话到底甚么意义？四肢八头？我看老妖是昏了头，托我买东西不给钱还吐口水。揣摩了一阵，天气已亮，朝阳东升，山谷中到处飞舞着灰红色的裳蚜，在灿艳的瘴气映照下，裳蚜仿佛穿上了彩衣，欢畅地舞动。

吐鲁番板起脸，不说话了。我猎奇地又问：“北境广宽无边，你为甚么偏要逃到这里？”

吐鲁番脸上神采变幻不定，沉默半天，俄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下来吧，我不伤你，我们好好谈谈。”

“你干吗脱手？想杀人灭口？”我在半空乱吼，驾着吹气风缓慢乱窜，让他掌控不到我的切当位置，没法利用咒结。

吐鲁番俄然朝我连吐了三口唾沫，怪里怪气隧道：“一形一体，四肢八头。老父偏瘫靠儿背。”跳上枝头，再也不见踪迹。

“因为我出世在这里。”吐鲁番叹了口气，望着覆盖在半空的彩瘴入迷，即便是深夜，瘴气的色采还是那么瑰丽，如同嵌在黑幕布里的一顶花冠。

吐鲁番嗤道：“你小子想跟我玩手腕，还嫩点。不过看你刚才还算诚恳，我也无妨对你直说，密咒之术，是至邪至毒的神通，必须以本身的血肉养咒。你性子世故刁钻，心口不一，学咒只会害了本身。试想你一旦说话不算数，就会被咒毒反噬。我看你小子十句话九句半打哈哈，你说你能学咒吗？”

吐鲁番神采安静：“本年是我的第三次玄劫，恐怕再也躲不畴昔了。我被人下了咒，咒毒已经侵入满身精血。这几天我苦苦疗伤，伤势却一天比一天重，就算再如何洗濯内脏，也没法排挤咒毒。”

“但毕竟具有了斑斓的刹时，不是吗？”海姬顺手抓住一只裳蚜，我俄然发明，裳蚜黄澄澄的眼睛和吐鲁番倒有些类似。

“闭嘴！”吐鲁番气得浑身颤栗，嘴唇爬动，我仓猝驾起吹气风窜上天空。好险！就在我刚才立脚处，冒出了几根亮晶晶的丝。

吐鲁番面色微变：“又是你，你究竟想干甚么？”

吐鲁番大笑一声，扭头拍了拍我的肩：“说得好！只是我这六千年，倒有点像是白活了。不断地修炼，不断地避劫，不断地殛毙，现在想想也没啥意义。”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不至于作个孤魂野鬼吧。”

“是你要跟我说话的哦！别又要怪我。”我使出吃奶的力量大嚷：“吃得太饱，撑得难受啊，练功消化一下。”

“臭小子骂谁？”枝头上，一颗饱满的野枣落地，变成吐鲁番的模样，目光凶厉明灭。

吐鲁番哈哈大笑，凝神瞧了我一会，问道：“你想学甚么？开膛破肚？草木生魂？变形换壳？这些妖术起码要学几十年，我哪有空教你？”又昂首去看瘴气。我等了半天，见他不再理我，晓得没戏，只好悻悻走开。

吐鲁番闷哼一声，我又开端胶葛他：“妖之将死，其心也善。既然你要死了，不如临死前教我一点独门妖术吧？莫非把它们带进棺材？”

我对劲洋洋地飞回空中，吐鲁番缝合肚皮，方才站起来，俄然面色一变，快速缩小，钻进草丛。

我一回身，伸脱手：“银子呢？差川资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