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册 第一章 琵琶音对磨剑声[第2页/共5页]

果不其然，不管琵琶音如何浩浩大荡，磨剑声始终如同一根纤细的丝线，弱而不竭。大要上仿佛公子樱占尽上风，但细细聆听，却仿佛是被磨剑声牵着鼻子在走。跟着磨剑声由轻而重，琵琶音不得不跟着水涨船高，仿佛一条巨龙被绳索捆绑，左冲右突，极力挣扎。

我苦思道：“挡又不可，不挡又不可，岂不是两难？”

我心头骇然，公子樱明显也深谙真假皆生相的妙术，乃至成就比天刑更高。后者只能范围于剑气窜改，公子樱却能够变幻出山岳如许的什物。

“他不是人！”月魂诧异地叫道，“天刑和你一样，都是人妖！”

螭插口道：“天刑的剑气已经到了真假皆生相的境地。公子樱如果截断剑气，那么它就是虚像，如果不抵当，那么它就会化成实在的剑气。”

“我可没有如许的本事。”黄鹂踌躇了一下，道：“这是天刑宫首坐长老恩赐的通行令符。”

“公子樱要糟了！”月魂俄然道。

我吓了一跳，天刑的脸丛生密密麻麻的皱纹、色斑，耷拉的肉皮褶皱层层叠叠。像一张纸被揉成一团后，又在上面胡乱涂鸦。他的耳朵又尖又长，两侧额角微微隆起淡黄色的两点。

月魂道：“天刑的磨剑之音埋没背工，高亢的乐律烈而不竭，余音别有转折，应当是用心勾引公子樱的琵琶音切入。”

剑气斩在肌肉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点印痕都没有。世人瞠目结舌，我失声道：“这还是人吗？”天刑的精神比昆吾石还要坚固，这不是甚么神通，也不是神通能够培养的。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再经历了亿万次的残暴杀伐，接受了不知多少次的流血、创伤浸礼，才退化后的刁悍精神。

烟尘散去，天刑岿然不动的身躯如同天国杀神，幽幽闪现出来。“替我搔痒么？”他面无神采隧道，衣衫褴褛，身上却不见半点伤痕。

“铮”，公子樱手指高耸外勾，硬生生崩断了一根琵琶弦。刺耳的声音顿时划破磨剑声，公子樱紧接着一番密雨打芭蕉的轮指，操纵来之不易的喘气机遇，强行与磨剑声争斗。

黄鹂点点头，在半空轻灵翻跃，脚下生出一朵五彩的筋斗云。云团不竭被剑气扯动，仿佛随时会裂开消逝。

螭讪讪隧道：“我也不太懂，当年偶尔听仆人提及过。等你到了知微，大抵就会明白了。”

顷刻间，如同拨云见日，我茅塞顿开。天刑以无上玄法，奇妙地借助磨剑石上的暗纹，动员磨剑声与剑气，看似是他在脱手，实则只是充分阐扬了磨剑石的物性！天刑能把一件死物阐扬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境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我微微一笑：“古语说，识时务者为豪杰。吉利天号令北境，众望所归，鄙人天然不会做出逆流而上的蠢事。”

“不错。”天刑缓缓昂首，闪亮的银发向后披垂，暴露一张衰老枯萎的面庞。

响声不断于耳，我俄然发觉，天刑的行动向来没有呈现过涓滴停滞，磨剑的姿式与声音完美融会，动员奇特的韵律，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不管公子樱何时脱手，都会堕入磨剑的节拍中，被拖动挨打。

“公子樱和天刑宫长老的一战开端了么？”我避开黄鹂的话题。比起阿谁狂暴灿烂的天壑，十八重天阙如同小巫见大巫，底子算不上甚么。在天壑前修炼过的我当然不会受面前一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