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长恨人心（三）[第2页/共4页]

接下来的一整日，他都待在寝宫里，不准任何人觐见。

“吴桥兵变叛军头子之一李九成，前日在率叛兵出战时阵殁了，改由王子登替其位。李九成在叛军中声望很高，素为辽人所推戴，他一死，叛军士气定会大受打击，孔有德想要苦撑，只怕也撑不了多时。现在面对明军的围歼，叛军除了从旅顺登岸，再谋大计外，无路可退。大汗，此时恰是招降叛军的好机会。”

一来是不想破钞国库，二来是没有她作陪，办这个寿宴，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纳纳合轻喘道：“大汗……我……我没事……”

“大汗，可另有别的事情想与我倾诉？”

他欣然叹了一声，没头没脑地问道：“宪斗，你说……我是对了，还是错了？”

“若我承诺你，将他交还给祖可法呢？”皇太极让步道：“你可情愿返来？”

他豁然了她心中的忧愁后，又道了一遍，“你在担忧我。”

百尺楼台上，那一道倩丽的剪影，不就是他缭绕不去的心之所牵吗？

纳纳合心境不宁，镇静地下了楼，谁知月黑灯暗，步子踩了个空，一个踉跄不稳，趔趄着就从木梯上摔了下去。

这份念想，令她不由得有几分摆荡……就想将察哈尔的旧事皆同他坦白。

皇太极游移了半晌，方道：“你在这儿等我——”

皇太极揉了揉额头，又道：“你且重视着孔有德的意向，如若他们肯为本汗所用，从海路入旅顺，势需求往盖州而来，到时，我自当夹道欢迎。”

海兰珠鼻子一酸……她和叶布舒，展转宁远、锦州，又到大凌河，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只要她内心清楚。

范文程足足请见了三次，最后才获准予。

范文程出运营策道：“大汗既然内心放不下，用些手腕，又算得了甚么呢？”

海兰珠随范文程一同去了灵堂，见众臣皆围在御前，劝说其不要过分伤怀。

谁知她还未开口，纳纳合便袅袅地上了凤凰楼，方还面庞忧色地喊了一句，“大汗——”又瞧见皇太极怀中正揽着别人，是花容失容，手中的酒壶也回声摔碎在地。

“若非是挂念我，又如何会来这儿？”他又逼近一步，柔声问：“你要如许与我负气到何时？要听得一句你亲口的解释，就如许难吗？”

海兰珠踌躇了分秒，还是移步走到他跟前去，借着微小的月光和灯火，怦声问：“你这趟去开原……可统统都好？”

直至甲戌，皇太极返还沈阳，这些谎言才不攻自破。

范文程却不卑不亢道：“旁人不是大汗，又如何能明白其中启事呢？很多事情，并没有所谓对错之分。以我之见，就如崇祯帝也并未错杀袁崇焕，作为君王，他只是做了他该当作的事情。换了别人，坐上这个位置，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孰是孰非，是留给后代人评说的，只要大汗勤恳于政，为天下人谋福祉，何人会因戋戋三贝勒之死，而论定大汗并非明君？”

皇太极恍忽道：“他怒我擅权，即便是真动了杀心，我也信赖他只是一时打动……你传我的话下去，斯人已逝，开原的事情，我不想再究查了，明天我的话撂在这里，谁也不准再咬着不放。”

他那里肯放过这个与她握手言和的机遇，加上这桂影婆娑，清光无穷，心中再多怨意，也都化成了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