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上）[第1页/共2页]

钱昭见是一幅尺许大的缂丝花鸟，裱得非常精美，其上一张荷叶一朵半开的荷花，小小的雀儿悬停在半空，活泼风趣，丝料的光彩却有些暗淡。她赏识了一会儿，道：“这东西约莫不是新的，恐怕比他先头给的那五千还贵重，这笔买卖做得不值呢。”

林瑜行了礼，道：“福晋，阿谁卖石料的陈采送了谢仪来。”说着把随身的一个锦盒翻开，放在她面前几案上。

林瑜捧茶点头道：“都说治河难，这可比治河难上百倍。依林某眼界，实在瞧不出跳脱而出的能够。”

林瑜却道：“并未索要，端方如此。我若不收，便是至心帮手办事儿也会被狐疑关键人。约莫自古由来如此，前明从官方至宦海都心照不宣。现在清建国之初，法度松散，用不了几年定是比前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日，多铎一夙起来尚惦记“秋水”，钱昭让人仍给他一炖盅，道：“便是拿‘天泉’泡的。”

钱昭这才道：“林先生坐吧。上回的事儿，劳烦你了。”说着又命人看茶。

钱昭道：“洪武年人皮实草都挡不住，料来酷刑峻法并非治本之策。不知先生有可有良方？”

钱昭蹙眉道：“别闹，明儿纳采，你在这算甚么事儿。”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林瑜便辞职。

钱昭笑道：“莫非我还要管他睡不睡得着！罢了，你去跟他说，东西拿归去，有难堪的事儿却也能够寻你吐吐苦水。”

钱昭发笑道：“先生高见，让人耳目一新！只是，这听起来就是在赌呢，如果输了，可真是倾家荡产。依我看所谓丰功伟业不过尔尔，哪朝建国没几十年所谓‘乱世之治’，顺势罢了，换哪拨人也差未几。”

他笑道：“佳耦哪有总分着住的。”

林瑜鄙人首落座，笑回道：“不瞒福晋，鄙人也落着了辛苦钱。”

这时俄然想起牧槿，她若在，定会啰啰嗦嗦地劝，约莫会说“虽是太医开的方剂，这类药也没暖和进补的，如果用多了寒凉伤身，那可如何好”。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对舍里叮咛道：“去将牧槿放出来，让她回家住几日。”

钱昭笑着点头，目送他分开。寺人王潜上前禀告，说林瑜有要事求见，钱昭便命人引他到书房。

她望着他道：“未婚便是苟合，王爷是有瘾么？”

钱昭合上盖，道：“如果沈子蕃的真品，可不是有钱便能得的。大礼受不起，退归去吧。”

钱昭帮他戴了暖帽，送他出院门，临别前道：“左不过再有一个多月，到时候日日对着，瞧也瞧烦了。我还未曾有过如许待嫁的日子，也许够时候绣一方喜帕。你人不来，也可写信来。”

林瑜笑道：“估摸着也不是为了工部还未结欠的三万两，就是个投名状。”

林瑜点头应了声“是”。

钱昭忍不住问道：“先生既然鉴定当朝与前朝并无二致，为何跳出虎口又入火坑？”

林瑜这小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他思考半晌，慎重道：“福晋应知，明季边境从立朝之始便范围关内，越是龟缩于此，眼界越窄，君臣官民越是耽于逸乐。另有说苦寒之地化外之民拿来无用的，真是鼠目寸光！多握一寸，便多一分藩屏少一些异己，膏腴之地也能更安定。女真人眼下看来武功虽无底气，志向却比前朝高远，假以光阴说不定能建丰功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