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正德有嗣[第1页/共2页]
雪粒落在图纸上,熔化成极小的锚形水痕。她提起笔,在图纸空缺处写下:「载钧元年春,锚凤铳成,射程四百五十步。」笔迹力透纸背,末笔拖出的勾划,好似匠人锻造铁锚时最后一道锻打的陈迹。
「陛下,」张忠捧着尚工局密报出去,「王女史在「载字铳」扳机刻了「钧」字暗纹与小锚图案,杨首辅说这是「以器干政,乱了尊卑」。」朱厚照轻笑,翻开《皇明祖训》,在「器用」篇批道:「皇嗣之器,匠人可铭,以昭天工。」墨点溅在「工」字火漆印上,竟与银镯上的锚链纹连成一线。
次日辰时,张忠捧着尚工局贺礼:「陛下,王女史送了「载钧炮」模型,炮管刻着「工」字与锚纹。」朱厚照望着案头的银镯,终究将其放进锦盒,在盒面刻下「天工自成」四字。他晓得,有些情意必定要藏在匠作里,就像松烟墨必定要入铜水,方能铸出不带铅味的火器。
「巧儿送了个琉璃摇铃,」刘娘娘指了指床头,铃铛上的「锚凤共生」纹还带着尚工局的温热,「说是用洗三礼的铜水铸的,摇起来能驱五毒。」朱厚照拿起摇铃,闻声内里模糊有滚珠轻响——匠人在铃舌处加了道铜簧,摇时簧片卡住气孔,便不会有呛人之音,这是王巧儿照「风箱止逆」道理改的,匠人用算盘几次测算过簧片弧度。
「陛下,」张忠谨慎翼翼道,「刘娘娘说,若皇子抓周,要安排火铳模型与铁锚摆件。」朱厚照挑眉,笔尖落下,「载钧」二字力透纸背,末笔拖出的勾划竟与铁锚会匠人画锚纹时的弧度分毫不差。他想起昨夜永寿宫的烛影,刘娘娘抚着腹部笑说:「咱儿子将来要像陛下一样,左手握火铳,右手擎铁锚——这是火德星君托的梦。」
未时,豹房验炮场。牛二虎赤着上身,肩头新刺的「载」字青记还渗着血珠,正用新制的「载钧验铜锤」敲击炮管。「陛下您听!」他咧嘴笑,铜音清澈如编钟,「巧娘说,取皇嗣生辰八字熔入铜水,再铸入宝船锚尖碎屑,能借天威镇铅砂!」朱厚照摸出琉璃盏照亮内壁,螺旋纹间公然嵌着极细的银屑——那是从郑和宝船残锚上锉下来的,匠人皆传「宝船铁锚可镇四海之邪」。
正德六年正月廿七,乾清宫雪霁。朱厚照握着张忠递来的《皇嗣定名奏疏》,朱笔悬在「载钧」二字上方,窗外雪光映得奏疏纸页发亮。案头的琉璃盏里浮着新制的「安胎火绒」,松烟墨混着艾草香——王巧儿说这方剂是从《令媛方》里化来的,孕中闻之可「避铅毒、安神魄」,匠人皆信松烟能吸铜气。
夜更深了,朱厚照摸出林夏画像。画中女子抱着的「书籍」边角有破坏,暴露近似算盘的线条,他俄然想起铁锚会匠人用的「八卦算盘」,手指无认识摩挲画框边沿。睡梦中,他又站在永寿宫廊下,瞥见王巧儿单独站在月光里,铁锚发簪上的锚头映着雪光,像极了画中女子裙角的褶皱。
酉时,永寿宫暖阁。刘娘娘斜倚在「凤锚纹」锦被里,怀中婴儿正攥着她的琉璃锚形簪。「瞧这小手劲,」她笑着翻开襁褓,暴露婴儿足底的朱砂锚形胎记,「稳婆说,这是铁锚会祖师爷显灵,赐咱家钧儿「掌锚镇洋」的命。」朱厚照伸手重触那印记,想起王巧儿掌心的老茧——一样的位置,一个是天赋胎记,一个是十年铸锚的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