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中埋伏[第1页/共2页]
硝烟渐散,杨慎袖中的石灰粉袋已空,却换得满地用松烟墨标记的毒铜。他望着王巧儿从了望台走来,腰间铁锚纹银簪与他的「守正」玉佩相映成趣,俄然想起河间府匠人递给他的《算法统宗》抄本——扉页上,王巧儿用算珠标记写着「士匠本一体」。现在,这句话在朝阳中垂垂清楚,如同他掌心未干的墨渍,终将在大明的统政史上,留下不成消逝的一笔。
骡车炸裂的刹时,声浪掀起的雪粒扑在杨慎脸上,他本能地侧身护住怀中的《验铜十七法》抄本,却见牛二虎已蜷身护住验墨袋。硫磺烟雾染黄天幕,杨慎袖中的石灰粉与烟雾中的铅砂反应,掌心刹时结块——公然是刘瑾的「压铅术」毒铜!他望向王巧儿,见她在了望台上挥动铁锚旗,数十支「神锐铳」同时击发,燧石擦出的火星与他掌心的石灰铅块同时发亮,竟如一场紧密的算理推演。
「慢着。」来人声音清越,左手知名指的茧子掠过牛二虎的铜角尺,恰是翰林院修撰杨慎。他青衫儒巾,腰间「守正」玉佩随呼吸轻晃,袖口墨渍已凝成暗纹,清楚是今早誊写《验铜法》时留下的陈迹。杨慎目力如炬,隔远处便辨出车辙深浅,掌心悄悄撒出细白粉末——那是他随身照顾的石灰粉,遇铅砂即结块。「数车分作几批,每批多少,间距数丈,」他指尖在牛二虎的铜角尺上轻点,算珠帕在袖中无声拨动,「车轴压痕颇深,骡马蹄印却轻巧,此乃「空城计」。」
朝阳跃出鹰嘴崖时,杨慎哈腰测量废铜锭空心直径,粗布围裙上的墨渍(方才牛二虎告急相赠)与他青衫上的石灰粉交叉,竟似一幅士匠合作的图景。朱厚照勒住坐骑,将火铳模型递给杨慎:「杨编修目力如神,可愿替朕验明统统废铜?」杨慎接过模型,指尖触到螺旋纹的纤细深度——恰是王巧儿改进的标准膛线数据。「臣请旨,」他望向远处挥动铁锚旗的王巧儿,算珠帕在风中轻扬,「需调铁锚会匠人协同验铜,以松烟墨拓印火漆印,再以算珠核对抗衡数据。」
牛二虎转头,见杨慎鬓角微汗,却仍保持着士大夫的端方仪态,心中暗叹其默算如神。昨日在河间府,此人恰是仅凭目视车辙间距,便推断出刘瑾私运废铜的线路,现在又以石灰粉标记可疑车辆,行动行云流水。「杨编修肯定?」他抬高声音,铁锚纹铜角尺在雪地上划出半弧,与杨慎的石灰粉陈迹构成交叉暗号。
杨慎将算珠帕往袖口一掩,帕子暗纹的《九章算术》公式若隐若现:「书中云「凡车所载,必量轴重」,这些骡车看似负重,实则轴木中空。」他望向了望台,朱厚照的玄色甲胄在晨雾中如挪动的铁锚,而王巧儿在台上挥动铁锚旗,旗面「工」字与他袖中算珠帕的锚形暗纹遥相照应。俄然,他从墨囊取出特制墨块,在比来的骡车轮毂上轻按,松烟墨香中混着硫磺味——这是与王巧儿商定的「有毒」标记。
蒙古使团的骡车在边市中心停下,桦木车轮碾过积雪,收回细碎的咔嚓声。为首的鞑靼使者翻开毡帘,虬结的髯毛上挂着冰碴,腰间弯刀的虎魄刀柄折射着寒光。牛二虎隔着一段间隔望着,呼出的白气在铜角尺上凝成霜花,俄然肩头一沉——有人按住他的胳膊,青衫袖口拂过他粗布围裙,松烟墨香混着雪粒劈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