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厚待火器[第1页/共2页]
乾清宫暖阁,刘娘娘用银簪拨弄炭盆,火星溅在「尚工世职」圣旨上,烫出焦斑。「陛下就不怕匠人怨怼?」她望着朱厚照袖口暴露的林夏照片边角,「昨儿个张忠报,尚工局好些匠人吵着要退籍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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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翻着《天工开物》「丹青篇」,头也不抬:「怨怼?他们连退籍文书的工本费都凑不齐。」他俄然将书推至刘娘娘面前,「倒是刘公公,比来在山西买了二十顷良田——哪来的银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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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年仲春廿一,卯时的雪粒鞭挞在奉天殿檐角,如撒盐空中。朱厚照抚着御案上的「世职制诏稿」,指尖划过「火器匠人许子承父业,免其流徙」的朱批,俄然想起王巧儿昨夜密信中的「匠籍可固,匠心不成固」。他昂首望向丹陛以下队的杨廷和,老首辅紫霞帔帛上模糊可见蜡丸压痕——那是昨夜杨慎通报的「匠作条陈」。
申时正,杨廷和在值房访问杨慎。宗子递来的密报里夹着松烟墨块,拆开倒是火器匠人绘制的「螺旋纹膛线剖面图」。「父亲,」杨慎抬高声音,「铁锚会的人说,世职制是「金锁链」,宁肯卖身为奴也不世袭。」
杨廷和望着窗外尚工局的青烟,想起王巧儿在废窑厂说的「尺子量不出匠人骨头软硬」。他摸出袖中「守正」玉佩,却摸到一块陌生的铜片——那是今早王巧儿塞给他的「匠籍改进建议」,后背刻着极小的「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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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儿俄然提大声音:「自在民?纳不起百两银,就得一辈子背着匠籍!」她袖中铁锚发簪轻晃,「世职制虽非上策,却能让我们的儿孙不再饿肚子——且看这《征信录》,今后匠作好坏,都要记在皇册里,谁还敢轻贱我们?」
王巧儿用竹笔补上本身的名字,墨迹未干便被炉火烤得发亮:「只要《征信录》在,千秋万代都晓得。」她昂首望向乾清宫方向,见灯火还是透明,「再说了,陛下要靠我们铸炮,断不会让碑倒。」
杨廷和捏紧笏板,闻声「收徒授艺」四字略松口气。这是他昨夜与杨慎考虑的折中计划:既制止技艺外流,又给匠人上升通道。「陛下圣明,」他长揖,「老臣请令尚工监刻《匠作征信录》,凡绝技传承者,皆可留名青史。」
巳时三刻,尚工局内一片哗然。牛二虎将圣旨摔在铸铜坊案上:「百两银脱籍?咱祖孙三代攒的钱都不敷,这哪是脱籍,清楚是把我们困在宫里当牲口!」匠人纷繁应和,唯有王巧儿盯着圣旨中的「留名青史」四字,竹笔在「工」字火漆印旁画了个圈。
密使走后,刘瑾望着墙上的「火德星君」绣像,俄然扯下供桌上的牛油灯。火苗舔舐着废铜,冒出黑焰——正如铁锚会说的,掺铅的废铜验火必黑。他摸出袖中的「十」字火漆印,俄然想起王巧儿的铁锚发簪,那玩意儿在火光中,竟像极了刺穿他咽喉的利剑。
刘娘娘瞳孔骤缩,指尖的银簪「当啷」落地。她想起刘瑾送来的赤金炮坠,内藏「十」字废铜的买卖文书。「陛下明鉴,」她福身时袖口滑落,暴露与王巧儿同款的防烫手套,「臣妾一心为公,岂会……」
「朕晓得。」朱厚照打断她,目光落在她鬓边的铁锚形步摇,「明日让张忠陪你去尚工局,挑十个匠人给你当差——就挑抱怨得最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