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朝野哗然[第1页/共2页]

滇南雨林的蒸汽工坊内，潮湿的氛围里满盈着咖啡渣的焦香。青禾将晒干的咖啡渣倒入青铜蒸馏炉，炉内的松脂正在文火上熔化，收回滋滋的声响。「按条记所述，咖啡油能吸附铅尘。」她对盲眼匠人阿林说道，同时用探铅管搅动异化液，管内的石灰水始终清澈，「若成，便可替代铸炮时的铅基光滑剂。」阿林充满老茧的手顺着蒸馏炉边沿摸索，俄然触到凸起的「生物燃油」四字——那是用《天工开物》字体刻下的私语。

人群中发作出低低的惊呼。礼部尚书抬开端，额角沾满雨水：「陛下莫非要背弃火德星君？」朱载钧将密旨掷于丹陛，暴露最后一行小字：「火德非神，乃匠人之心。」穹顶的裂纹中，一线天光刚好落在「匠人」二字上，如同工器文明的第一缕曙光。

青禾伸开双臂护住蒸馏炉，背后是匠人便宜的「火德驹」模型。「这是能让蒸汽无铅的机器！」她的声音盖过蒸汽机的轰鸣，「你们闻，没有硝烟味！」千户却不为所动，刀鞘重重磕在蒸馏炉上：「再敢妄言，以妖术论处！」阿林俄然举起探铅管指向天空：「铅浓度零结！你们看验铅纸！」洁白的纸张在雨中伸展，公然不见涓滴灰斑。兵士们面面相觑，千户的手第一次踌躇了。

工器十三年秋八月，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午门广场的铅玻璃穹顶几近触手可及。朱载钧踏上丹陛时，秋雨刚好砸在穹顶上，收回细碎的爆裂声，仿佛六合在为即将公布的秘旨悲鸣。礼部尚书带领三十四名翰林跪成扇形，朝珠上的珊瑚珠被雨水浸得通红，如同串串泣血的泪滴。

「陛下三思！」礼部尚书的前额抵在青石板上，声音里带着颤音，「自正德朝以火德星君之名完工器之先河，天下匠人皆觉得星君降世发蒙。今若言『非为星君』，恐匠人疑圣心、士民乱纲常！」他身后的翰林们纷繁叩首，乌纱帽上的帽翅在风中摇摆，像一群濒死的胡蝶。

巧太妃站在丹陛下，指尖几次摩挲着「郑和条记」残页的边沿。羊皮纸上「宝船火攻图」的墨痕里，藏着朱厚照用朱砂改写的燃烧效力公式，那是林夏条记中的当代化学方程式。她昂首望向朱载钧手中的密旨，俄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咳嗽——那是铅毒腐蚀肺部的声音。「诸位大人可知，」她向前半步，袖口滑落暴露工禾纹银镯，「三宝寺人下西洋时，船底涂铅以防藤壶附着？」她展开图示，上面用螺钿镶嵌着铅板摆列的多少图案，「此图藏于泉州港沉船，乃工器御海之实证，与星君何干？」

「陛下，滇南匠人歇工了。」巧太妃的声音打断思路，她呈上染血的《工器十诫》，第一诫「工器不伤地脉」的笔迹被泪水晕开。烛光下，她正在修复的碳弧灯俄然亮起，灯座内的电弧在铅玻璃罩内腾跃，如同被困的星斗。巧太妃摘下银镯，内侧的「开源」二字与灯座底部的「技术共享」铭文严丝合缝——那是朱厚照用匠人私语刻下的遗训。

当咖啡渣与松脂的异化物被注入蒸汽机车时，铜制仪表盘上的工禾纹刻度盘俄然转动。「动了！」明眼匠人小陈惊呼。蒸汽从铜制烟囱喷出，带着咖啡的焦苦气味，却不见以往的青灰色铅烟。人群中发作出喝彩，却被远处的马蹄声打断。神机营千户带领二十名流兵突入，火铳枪口泛着寒光：「奉礼部令，毁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