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正德深居[第1页/共2页]
巧妃接过望远镜,镜中星芒刺得她眯眼。这让她想起朱厚照深居前说的「工器需看得更远」,指尖不自发摩挲起镜筒边沿——那边刻着极小的锚链纹,与朱厚照袖中火铳模型的纹路如出一辙。「太子可曾想过,」她放下镜子,「士族怕的不是工器,是工器照出了他们的闭目塞听?」
豹房暖阁的烛火忽明忽暗,朱厚照强撑着在《工器考》写下讲明:「铅毒可蚀体,不成蚀志。工器实证,当如锚链沉渊,虽埋泥沙,却定江海。」墨迹未干,巧妃排闼而入,手中托着朱载钧送来的防铅护腕——内衬用的恰是朱瑢发明的蚕丝滤硫布。
朱载钧沉默半晌,从怀中取出《林夏条记》残页。那是朱厚照命人誊写的「铁路打算」,墨迹在他掌心洇开:「父皇说,深居不是畏缩,是让工器之网织得更密。」他望向地窖角落的蒸汽机模型,活塞上的「工禾」纹与巧妃腕间铃铛遥相照应,「明日开端,臣想让尚工局与钦天监合署办公,用实证堵住士族的嘴。」
「诸位大人说尚工局无用?」他翻开实测表,「上月投产的改进火铳,硫含量稳定在14%,炸膛率降落至3%,且每支火铳可节流精铁三斤。」话未落,吏部侍郎杨慎出列:「太子可知,官方传言陛下深居是因触怒星君?火德神殿的香火已断七日!」
「朕晓得。」朱厚照打断她,目光落在床头的《工器籍》上。最新订正版里,太子用多少道理重新标注的火器图纸旁,贴着青禾绘制的「铅毒病理图」。他俄然想起昨日朱载钧说的「工器需活人鞭策」,不由自嘲:「当年夸下海口要让匠人站在光里,现在本身倒先躲进暗影了。」
殿外俄然传来蒸汽钟表的报时声,那是巧妃用佛郎机擒纵布局改进的工部钟。朱载钧望向窗外的日晷,指针与钟表刻度分毫不差:「星君与否,孤不晓得。但匠人用血与汗铸的火铳能保家国,用珊瑚与棉油滤的硫能兴百业,这是实证。」他从袖中取出青禾连夜赶制的防铅口罩,「若大人嫌尚工局耗银,无妨尝尝戴这口罩巡查铸炮厂,再论浪费与否。」
是夜,朱厚照梦见本身化作一枚铁锚,锚链上刻满匠人的名字。当他沉入海底时,却瞥见无数光点从深海升起——那是漫衍七海的工器之网,在黑暗中织就一片灿烂的星图。而他掌心的铅斑,正垂垂化作锚链上的锈纹,成为工器文明最坚固的年轮。
正德十九年冬,正德天子深居豹房的第十七日,尚工局郎中捧着新制的防铅口罩候在暖阁外。口罩夹层的珊瑚粉散着淡淡腥味,与室内飘出的铅丹药味混在一起,让她想起《工器考》中「金石之毒,甚于虎狼」的讲明。
巧妃按住他欲起家的手,触到他掌心比昔日更烫。窗外,蒸汽钟表敲了十二下,与远处尚工局的夜班锤声共振。她俄然想起正德元年阿谁雪夜,少年天子眼中的火光,与本日深居者眼底未灭的焰苗堆叠。铅毒或许能困住帝王的肉身,却困不住工器实证的火种——它早已跟着验硫片、磁星盘、蒸汽机,播撒在大明的每寸地盘。
酉时三刻,巧妃在尚工局地窖见到朱载钧。太子手中握着佛郎机布羽士新赠的望远镜,镜筒上的十字刻度与磁星盘的二十八宿方位图叠合。「试过用这镜子观察星象么?」他将镜片对准天涯,「能看清北斗第七星的伴星,比钦天监的浑天仪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