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一场热闹（1）[第1页/共3页]

阳光自半敞着的支窗缝来透出去，亦珍忍不住放动手里的绣活，到窗前朝外一望，天井上头的那片青空，那里另有一丝雨意？不由得喝彩一声：“娘亲，雨停了！我这就到厨上去熬酸梅汤去！”

季大人是先帝宪宗成化十年进士出身，授正七品浙江遂昌知县。在遂昌任上，娶了时任上峰衢州知府叶大人的嫡次女叶氏为妻。

曹氏靠在床上，偶尔出声，指导女儿一下。

如许年复一年，现在即便母亲染恙，她本身也能挑将收来的青梅遴选好了，只消学了母亲的模样，放到灶上去熏制便可。

次日季大人下了衙，寻了师爷幕僚关起门来，筹议来商讨去，筹算操纵一年一度的西林禅寺月望诗会，给能够到松江府一游的天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曹氏侧躺在床上，悄悄一笑，随即浅叹：“下晌珍姐儿约了顾娘子家的英姐儿去逛庙会，这也不晓得打扮打扮，一门心机地惦记取先去熬酸梅汤……汤妈妈，你说，我从小纵着珍姐儿，不拘着她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想她快欢愉活地长大，将来寻个家世明净简朴的人家嫁了，会不会害了她？”

两人端了漆盘返来时，亦珍正向曹氏提起，等过了十五的庙会，去县外的梅子林看看本年的青梅，好趁梅子将熟未熟之际，买返来做乌梅用。

汤妈妈怕她扰了曹氏，要把她抱进屋里去，她也不肯。

知府季大人在内宅书房中唉声感喟，急得直转圈。

到了蒲月十三，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到最后越下越大，竟有一向下下去的意义。

汤妈妈见两母女谈兴颇浓，便一把拽了招娣出来：“走吧，到后厨去把蜜斯夫人的饭端来。”

汤妈妈撩了帘子出去，笑着扶曹氏躺下，“夫人陪着蜜斯一上午，想必也累了罢？”

实在亦珍已风俗到后院，打了水，在青石砌的池子边上洗脸擦牙，并不感觉费事，反而是由丫环端了水在本身屋里洗漱，非常束缚。

进了蒲月里，松江府的气候便已热得让人很有些吃不消了。特别夜间，卧在床榻之上，便是统统支窗都支得老高，也不见有多少冷风穿堂入室。

季大人展转反侧，偶然就寝，搅得一旁的季夫人也不得安枕，迷含混糊地翻个身，嘀咕：“老爷，从速安息罢，明日乃是伽蓝菩萨圣诞，妾身还要夙起，去西林禅寺上香……”

“娘，这个是不是坏的？”

招娣“哎”一声，跟了汤妈妈往厨房去。

亦珍闭上眼，听着屋顶上噼噼啪啪的雨声，在内心悄悄祷告，这雨从速停罢，停罢！

亦珍垂睫望着母亲的手，浅笑：“女儿晓得了。”

雨一下就是一夜，亦珍因有苦衷，便睡得不大结壮，直到敲了四更天的更鼓，才沉入梦境。

她同汤伯原筹议好了，十五那天，上午的茶摊摆完了，下午再往西林寺前头摆一遭。

“是。”小丫环老诚恳实地退出亦珍的内室，自去后院梳洗。

当时一到十五的庙会，母亲便差汤伯到县外农家收买了未熟的青梅，将那生得不好，肉少核大的拣出来，放在一边，只取那生得个头饱满的青梅来，放在竹扁上头，筛去灰屑，然后搁井水洗洁净，用细棉布吸干了上头的水，才拿去熏了，制成乌梅。

说罢朝着曹氏微微一福，就略拎了裙脚，出了正房，今后院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