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流民[第1页/共3页]
李晟便又领我到慈恩寺去,将下剩的赋税粟米尽数舍在寺中,我见他慷慨,便也道:“我归去便交些钱给阿兄,阿兄也替我舍了罢。”
我只要他这句话,闻言便放了心,边走边东张西望地看两边。
约莫我的神采过于较着,李晟与韦承庆两人都是一怔,李晟想伸手安抚我,被我一扭头躲开——现在在我身边的若不是他,而是李睿,只怕我早就拔脚跑了。
我见他只是矫饰玄虚,便走到背钱的军士面前,踮脚数了半晌,还没数完,便见李晟点头笑道:“别数了,是九百五十文,现在市道上一贯皆不敷千,或九百,或九百五,便当一贯用了。”
之前出门,都有仪卫清道,看不到甚么景色,与韦欢出去那次,又遇见了长安令追捕,实在没甚么表情,现在是奉太子钧旨逛街,反倒有空东看看,西看看。李晟也甚是放纵,还叫人拿了一串钱给我:“兕子可认得这是多少?”
李晟道:“以是我叫你换衣裳。穿戴官服去,是有失朝仪,若穿了便服,便不打紧了。”见我有些不信,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没事,若陛下指责,我替你担着。”
李晟见到这些人,也暴露怜悯之色,向我叹道:“比年大饥,米朱紫贱,本年的价只要客岁的一半,客岁又只要前年的什一,矮奴、昆仑奴和胡姬的价倒是比年涨,唉。”
我遭到了他的鄙夷,非常不忿:“一串是一贯,一贯是一千,这有甚么认不得的?”谁知这话一出,便听李晟与韦承庆几个都笑起来,李晟边笑边道:“六郎当初也是这么答的,你再看看。”
李晟一贯恪守礼教,待我虽也密切,却不如李睿那般随时勾肩搭背、尽情越礼,但是本日许是出了宫的原因,他一向叫我走在身边,一手紧紧牵住我,时不时叮嘱一句“跟好了”,他身边好几个保护也将我几面夹住,连韦承庆等人也都护在我们身边。
就是因为有像他们如许的人在,不时、到处都讲究门阀嫡庶,才迫得阿欢至此,阿欢待我本是很好的,都是因为他们,才变成如许。
李晟笑道:“你能有多少钱?抵得甚么用处?不消你的。”
韦承庆怕我不懂,还特地笑着解释:“贤人早些年议定大唐律,便定妾以下皆可买卖,客女如部曲之女,如奴婢放良亦如此例。”
这两人一唱一和,相互吹嘘,未几时,连中间几人也牵了出去。李晟为人甚谦恭,那成玄1、格希元两人本是无甚名誉的小小校书郎,他却也将家门族姓记得一清二楚,向我一一先容,我对除了韦氏以外的姓氏都很不感兴趣,嗯嗯呀呀地对付,拽着他问:“阿兄要带我去哪?”
他说话间,我才见散入人群的军士在东市买了粟米,扛到内里,遇见乞讨的便都给一点,幸亏东都城中流民并未几,东市里的乞丐很快便施助到了。
我想他俄然叫我出来,又看了这么大一圈,必然不是全无启事,便抱着他的手道:“如阿兄所说,老是能做一点是一点罢,或者…阿兄想叫我做别的?”
我不解地看李晟,他却不肯解释,只命人解了几十枚钱给我,道:“兕子想要甚么,便本身去买买看,你是不是还从未用钱买过东西?”
我进的这一家倒是密码标价,每人头上都有个牌子,最便宜的是老者,一二贯钱便能买一人,其次是孩子,年十岁者不过数匹绢的代价,年纪越长、身形越雄浑的越贵,最贵的倒是胡姬、矮奴和昆仑奴,几千上万匹绢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