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教子[第2页/共3页]
传旨当日,我正跟在母亲之侧,母亲必然是看出我的惊奇,恰逢她表情大好的时候,招我陪她步行往丽春台四周的小花圃赏春,边走边问道:“兕子奇特阿娘为何本日才下旨意?”
母亲瞪我:“我瞧你平日虽有些柔仁,大抵上却还算懂事,如何到这些事上便又胡涂起来了?阿杨是你乳母,在你那边几近是半个仆人,不思精诚报主,反而通同翅膀盗窃,本日是绢帛,明日便是印信、圣旨,后日说不定被人打通,将厌胜之物带到你宫里去了!如许擅主自专、欺上瞒下的人,你还要留她?”
那内侍笑道:“恰是,恰是,小人也感觉如此,以是未敢便就改换,既是陛下爱好这棵树,小人大胆启奏陛下,是否将此树移到贞观殿去?”
母亲赞成地看了我一眼,我道:“若说是前面那条,我同上官秀士多学学,许是还能想到,前面那点,倒是不管如何也想不到的,阿娘圣明烛照,兕子虽是阿娘的亲生女儿,却连阿娘的万中之一也学不到。”
我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邱神勣递上来的每一条罪恶都足以将她们弃市了,戋戋盗窃,不至于此罢?”
如是三五次,武承嗣奉上来的表章再无甚大疏漏之处,母亲才命令叫武承嗣袭爵做了周国公,迁尚衣奉御,武三思则做了尚书奉御,无爵,于时已是仲春己亥,次日便是母亲寿辰了。
我有些羞惭隧道:“兕子笨拙,请阿娘见教。”
我一时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躬身拱手道:“阿娘,她们如何也是我身边的人,公开处刑,恐怕不雅,求阿娘网开一面,赐个…全尸罢。”说出这话来时内心微微发颤,既惭愧,又哀思,连声音也不自发地抖了,母亲瞥我一眼,道:“你是因那日偏袒了韦欢而惭愧么?”
她身后的人纷繁凑趣道:“公主所言极是,娘子圣德动天。”
母亲被我这记马屁拍得面露浅笑,却还是拍我的头道:“你这小东西算计爷娘的时候精似鬼,这些事上却怠惰得很,若不是贺兰敏之获咎了你,怕连多看这些表兄一眼都不想罢?”
母亲向后问道:“你们觉得呢?”
我诚笃隧道:“不知。”
我见母亲发怒,忙要跪地,被母亲一瞪,又站住了,挽着她的手臂道:“阿娘息怒,阿娘所说确有其事,但是国之律法,总在究其行,而究非其心,现在她们只是盗窃,便当以盗窃的罪恶论,或杖,或徒,或流,只按律令办便是,何必又大事连累呢?我传闻邱神勣连天井中打扫枯叶的寺人都抓了,大明宫中我的侍人几近拿了六成,儿感觉…未免酷烈过了。”
我有些心虚隧道:“已发掖庭议罪,待掖庭令的表章上来,再行议定。”母亲将邱神勣的上书给了我,又责我束缚本身的宫人,我揣摩上意,约莫是叫我全权措置的意义,便狐假虎威地写信责邱神勣把人全都移送掖庭,他平素连李晟的令也阳奉阴违的,却顺从了我的号令,将人十足押送掖庭,我内心实在还是想大事化了,故又装模作样地叫掖庭那边再议罪行,筹算先拖上几个月,母亲若将此事忘了,再把她们放出宫,不想母亲这么快就问起来,只好先对付两句,谁知母亲瞬息间便变了脸道:“邱神勣不是已经将罪都定了,供词也已送了过来,为何又要掖庭再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