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俳优[第2页/共3页]

我扬眉看她，却见她道：“此事说到底还是看天后更想要甚么样的武家嗣子。文采风骚当然好，本性忠诚却也一定就是坏了，毕竟朝里另有个忠臣、良臣之分，世人所推许的也还是以忠孝为多。且武敏之不必跳舞，其风采便已在那边，与其自曝其短，倒不如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做甚么？”

我斜眼一看，见几案上又新上了菜肴，菜肴连点心总有五六十道了，内侍们却还只是源源不竭地再上菜。殿门开处，又见中庭里架起了火把，竟在烤羊——将鹅置入羊腹中，以火架烤全羊，等羊肉烤熟，将羊弃掉，仅食羊腹中的鹅肉，便成了现在颇闻名的一道大菜：浑羊歿忽。这东西听着还不错，实在非常油腻，且宴席上每人一只鹅，为了这鹅又要耗掉一头羊，殛毙既重，又非常华侈，母亲与我实在都不大喜好，不知本日如何进的食单？

我一怔，道：“《西凉》自隋时便大行于世，你…没看过？”

我笑嘻嘻道：“方才已献过了。”

母亲道：“哦，你要献的是何物？”

</script>韦欢进偏殿的时候脸都是青的。我可贵见她如此模样，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欢乐来，用心对她挤眉弄眼的，一会又逗她道：“四娘，我但是好不轻易才替你争夺到向二位陛下献舞的机遇，你要好生表示，不要孤负我的一片苦心。”

我的心忽地就是一痛，这痛由来知名，也不似昨日的仇恨来得那样狠恶，却更像是指甲边的死皮被用力撕破了以后那种痛，能够接受、无伤风雅，可毕竟是经常会想起。

我躬身道：“阿娘先饮此一杯，兕子才说。”

我见她活力，倒不敢托大，忙握着她手道：“你真不会，那可如何办呢？我…我叫小我替你？”

我见她不说，本身就笑道：“阿娘圣寿期近，儿常思如何进献礼品以表孝意，但是阿耶富有四海，儿之礼品，论贵重，必定比不过阿耶，太子阿兄是承宗之子，为家为国，十余年来，兢兢业业，未敢懒惰，新又诞下皇孙，儿之礼品，论情意，必定比不过阿兄，六郎已出阁开府，见多识广，儿之礼品，论别致，又一定比得过他，儿之私心，又不肯以其次之物来敷衍阿娘，殚精竭虑，方才得此一策，又未审其可否，故于本日先献一丑，先观其效。”

她深吸了一口气，憋着了很久，才挤出一点笑，对旁人替我穿衣的宫人道：“我来罢。”一将她们打收回去，便快步切近我，恨声道：“你自献你的寿，将我扯出来做甚么？”

韦欢道：“你若说《兰陵王》倒也罢了，戴着面具，又隔得远，多数认不出。偏是《西凉》！”

韦欢面色微变，甩手道：“你不信便罢！”

我见她额角青筋都起来，更加感觉风趣，还笑道：“你昨日才向我表得心迹，费经心机地要叫我倚重你，做我的肱骨腹心，如何，我本日用得上你了，你又不肯着力了？这可不成。你放心，我们这不过是向爷娘献寿，只要舞得过得去就行，方才…咳，比六郎好就是了。”说着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芬芳香气都被我吸进肚里，惹得我内心痒痒，反发展开一步，大声道：“快换衣，别让爷娘等。”

我鼓掌笑道：“阿欢，我晓得如何跳《西凉》了，你来，我教你。”催着她穿上紫丝布褶，五彩接袖，蹬上乌皮靴，又叫人来替她扮装，务要化得越怪越好，又将那假发髻揉得变了形，胡乱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