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家宴[第1页/共3页]
等李晟坐定,武敏之竟然也直身子,拱手笑道:“侄儿亦愿献舞为姑母寿。”
母亲方才非常端肃,见了我们,那脸上便绽出笑来,伸出两臂道:“雉奴,兕子,到阿娘这来。”反倒是父亲有气有力地看了我们一眼,轻斥道:“表兄们来了,如何还穿成如许?”说话时咳嗽几句,母亲便一手揉推他的后背,一面笑看这边道:“家宴本就随便,不要太拘束了他们。”
方才上的果品摆到现在,还未有人胆敢先用过,现在上了点心,父亲便笑道:“不必拘束,随便用罢。”说话间本身先拈了一块巨胜奴,底下人才活过来似的,不敢如父亲普通用手拈,便纷繁举箸,有的人连续夹了好几块点心,吃得嘴角都是碎屑,有的用不惯象牙箸,有的一手半捧着点心,一手举箸送入口中,只要武承嗣、武三思与别的三四人另有些仪态,武敏之则底子看都没看这些点心一眼。
父亲笑道:“好,好,你们兄弟两一道罢。”
我转头去看武家那些人,只见武三思面有蠢蠢欲动之色,但是喉咙一动,甚么也没说,武承嗣这厮竟连蠢蠢欲动之色都没有,只看着李睿傻笑,父亲母亲面上都暴露些浅笑意,母亲的手分开我的肩,似要开口,我忙一个翻身搂住她,撒娇道:“阿耶阿娘,兕子也愿为爷娘寿。”
母亲对此人明显是没甚么好感的,等他说完话,我拱手答一声“大郎”,便又指着一人道“二郎,三思”。这位武三思倒是挺驰名的人物,细看时发明他比武承嗣还是好了很多,个子高大,皮肤白净,答话时大抵可算气度闲然,有几分文人姿势,只是比起武敏之还是减色很多。
与这些人的寒伧装束相反的是母亲和父亲。他们虽未穿朝服,却也双双都穿了正式的礼衣,冠袍钗钿具有,显出一派堂皇天家气象。连李晟也穿了全套的太子冠服,端坐在父母之侧。李睿打着“敦亲孝悌”的名号,大早就来了宫中,先是旁听我(和伴读们)上了几节课,继而死活约着我(和伴读们)去天井蹴鞠,玩得大汗淋漓,又非要在我那边沐浴,换上他存在宫中的旧衣,才仓促与我一道赶来,来时还不住和我会商能不能见到某个窈窕婀娜的表妹――他以外祖母虽年长而雍容、母亲姿质端丽,而我也“稍有几分可看之处”,因别的家的女儿必是好的,来时真是抱了满心的但愿,谁知到了这里,窈窕淑女未见,边地远来的农家汉倒是见了一堆,那神采真是不知如何出色。我则因父母兄长都穿戴寂静,本身却只穿戴燕居之服,心下略有几分羞赧,又怪母亲的侍女们不肯和我提早通气,转眼便想到许是母亲成心为之,便又抖擞了精力,上前先李睿一步施礼,也不可大礼,只略一鞠躬,李睿虽一定明白,却也跟着我对父母笑嘻嘻鞠躬。
李晟方又戴上面具,执鞭舞了一曲。因是临时起意,倒并不见如何好,父亲倒是笑呵呵的,一曲结束,便命人赐酒,又向母亲道:“七娘,晟儿实在是孝敬。”
李睿倒也机灵,笑嘻嘻道:“儿可贵见到这么些表兄,想邀二郎一道为爷娘跳舞一曲,以助酒兴。”
父亲好笑道:“兕子,《西凉》是对舞。”
李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侧过身子想要向李晟说甚么,母亲瞥见了,道:“有甚么话,就光亮正大的说,不要和你阿兄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