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心魔（四十一）[第1页/共2页]

武曌便停了步，将婉儿看了一眼：“这一阵辛苦你。”

婉儿看着她道：“公主呢？”

武曌将眉一蹙又展开，半笑半叹：“这小东西。”扬眉向婉儿一看，又道：“伤呢？已养了半个月了，伤该好了罢？”

她道：“这一时又不困。”却还是顺服地起了身，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着婉儿，走了几步，便将拐杖丢开，单扶着婉儿，边走边向中间望：“真标致。”看看婉儿，又道：“你们本年，还开了诗社咏雪么？”

武曌摇了点头，轻笑起来：“甚么没有事理的事，到了你这里，便都有事理了。”

武曌一笑，手缩进貂裘当中：“你看过就行。”

婉儿停了一停，还是是将奏疏拿出来，递送到她面前：“就两封。”

婉儿低了眼：“模糊有所觉。”

婉儿将手覆在她手上：“阿曌本身感觉呢？”

武曌便在这天下的中间, 戴着赭黄的裘帽, 裹着吵嘴两色貂裘，懒洋洋地靠坐在椅上, 瞥见婉儿来，将手一挪, 让出些位置来，婉儿刚要转头拿东西, 便见她将手一抬, 怠倦隧道：“我累了。”

婉儿一笑：“阿曌感觉，女人嫁了人，将本身的平生贵贱荣辱交予别人，是件功德？对公主而言，办军学、办奉天局、兴图书馆…这些事，都不能称为‘出息’，只要嫁人这一件事能称为出息？”

武曌便感喟一声，道：“不是。”两脚伸出去，垂了头看本身的脚尖，婉儿不自发地一笑，蹲下身子，将她两手都扯进本身掌心：“可你是个好天子。”偏了偏头，又道：“你待本身的后代，已做到一个天子能做到的统统了。”

婉儿别开脸，悄悄笑道：“每天在这神瑶池般的处所住着，赏花看雪，辛苦甚么？”又道：“公主府裴兰生代为上疏，说是公主风寒又重了，怕过给陛下，不敢进宫，只好疏奏拜问起居，恳请恕罪。我叫人去看过，精力还好，饮食上亦可，只是怕冷，一些风不能见，王太医在府中待着，迟早诊视。用的还是旧丸药，以保养为主。公主另有口述，说身材不好，不能为陛下效力，不若请太子、太孙代为分忧。”

武曌点点头：“收回去罢。拟一道制，相王旦还归本家，改封万安王，复本名奉节，他既自请领奉天局南边商路，便跟着扶阳王千里一道，随独孤绍去广州效力。太子次子守仁，更封宜都王，益实封千户，本日之藩。”喘了口气，又道：“朕一月中欲幸汝州，遣太子为先行。”

俄然又下雪了。雪花悠悠地自云中落下, 落到水面上时也悠落拓闲、不紧不慢，好似与这水面本就是一体。

武曌不语，还只是低着头，过了好久，方道：“承平和韦欢…便如你，和我。”看婉儿并不诧异，微微蹙了眉：“你晓得？”

武曌悄悄一笑：“是啊，朕只要一个儿子，没有如许的烦恼。”背动手，悄悄思虑一阵，方道：“前者邱柒所上的疏，还留着么？”

婉儿道：“依你的意义，留着呢。”

婉儿渐渐自地上起来，走到武曌身边，握住她的手：“人缘前定，该是谁的，如何都是谁的。就算没有太子妃，公主也还是是公主。就仿佛阿曌你，倒归去六十年，就算不能进宫，莫非你便会甘心坐守家中、任人宰割？”

婉儿笑道：“你才病了一场，以是精力不济，等养一养，就好了。”搭着她的肩，捏了一捏，又道：“虽也有暖炉和帘子，毕竟在内里，不比屋内里和缓，要睡就归去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