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心事[第2页/共3页]

守礼笑道：“姑姑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还不止这个。”将他画到一半的东西给我看：“除了绊马索，还能够有圈套，最好上面还加针、刀等物，免得那马又起来，我还试过，最好能一下把胡人摔在地上转动不得，如许的话，绳索凹凸也有讲究――如果能多有些胡人的马来试一试就好了。”

守礼仓猝看我：“不是这个…是…是从小阿娘就教我做个好人，阿娘说，姑姑是好人。姑姑也老是教我很多事理，我…我都记取…”声音垂垂地小下去：“但是阿娘教的，和让我做的，却从不一样。”

“坚壁清野”是我们一体拟的战略，作为当初边策的弥补，盖因胡人的物料虽很有耗损，战力却还在，一旦贫乏粮草，便有小股游骑至我边关掳掠，我军多是步兵，所守之地又广，不能及时照应，迩来略有些丧失，朝堂议定，一则极力将民人迁入城内、聚群而居、毋使落单，二则稳步筑城、迟缓推动，三则小城、小镇少存粮草，毋使资敌。

我不觉挑眉：“民人？守城？”想一想便明白过来：“独孤十六是想给边地民人发这些东西，万一胡人过来，则可坚壁清野，不使得补给？”

守礼又低下头去，好一会方道：“我不晓得。”

他又不答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隧道：“没谁和我说甚么。只是我本身在想。我…已要结婚了，却从未见过阿耶。以是就想，我阿耶到底是甚么样的人。新妇她到底是甚么样的人。”悄悄看我一眼，又道：“姑姑…和阿娘，又是甚么样的人。”

守礼看起来更怅惘了：“我…不晓得。”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晓得我想不想结婚。旨意下来，定了婚事，阿娘说，我要好好待她，让她生下儿子，好去讨祖母的欢心。我…我想听阿娘的话，不想让阿娘担忧，可也怕…新妇不知是甚么样的人。我…我不想对她不好，可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对她好。倘若叫我选，我…宁肯每天在书房里做这些绊马索――做天子，和结婚，约莫也是一样罢。”

守礼便越木讷起来，不知所措地立在我身边，我笑道：“谁说我不喝茶的？”命上了茶来，接过茶拿眼四下一望，那几人竟还不走，直至我叫他们出去，才不情不肯地向外走，我小小地在杯沿小小地抿了一口，待他们全出去了，方将茶杯放下，守礼早接过茶杯，放在一旁，面上神情松弛了些，喊我“姑姑”。

守礼认当真真地看着我，眼神怅惘，好像一只迷途的小兔，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很多年前，阿欢头一次和我去打猎的时候，当时我还小，并不明白夏季草丛里能俄然蹿出那么多猎物是因为甚么，也真的觉得阿欢为只会骑马，却不会打猎。那一日我甚么都不晓得，但这并无毛病我高欢畅兴、快欢愉乐地猎了一只兔子，整小我自贺兰敏之带给我的懊丧中规复过来。很多年今后我甚么都明白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阿欢的儿子。

我悄悄笑了笑，伸脱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行动有好久未做了，他早已不再是孩子，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哪怕是阿欢，都要开端避怀疑，可我眼下，恰好就想犯一犯这怀疑――道：“若你真的不肯，姑姑…毫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