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奏疏[第1页/共3页]

父亲脸上的笑意突然隐去，蹙眉道：“多久之前的一句话，你如何这时候还惦记？”

我正对劲，反手端起茶杯，喝一口内里的净水，被她这干脆利落的答复惊吓，差点呛到：“崔道友谈笑吧？你如许的聪明人，如何会不明白？”

母亲听了，也从旁看了一眼，只半晌便道：“这是崔家二娘写的罢？”

这倒是婉拒了，我抿抿嘴，道：“既烦道友来就，自有事理，只问道友肯是不肯？”怕她直接回绝，干脆将方才想好的话也说出来：“劳烦道友，心甚不安，本该躬备薄礼，觉得德报，然崔道友乃是簪缨之家，王谢之族，平常酬谢，未可见辱于足下，金银器用，实无所益于君子，唯思婚姻大事，毕生所系，道友纵是高意绝尘，为父母家人计，亦不成不为之忧，仆虽鄙人，得托圣体，忝赖天亲，宫中诸务，悉得与闻，或从旁关说，私心筹划，幸成道友之美，庶几可为授手援溺之报，唯道友三思。”

父亲、母亲都在殿中，传闻我来上书，都像看奇怪普通，父亲就连声叫我出来，等把那骈四俪六的文章一看，第一句倒是：“兕子是寻谁写的文章？如果宫里人，朕便叫她到紫宸殿来。”

母亲不答，只问：“兕子如何想起要出宫住了？在宫里陪着阿耶阿娘不好么？”

崔明德将拂尘一转，搭在别的一只手臂上，目不转睛地看我：“不明白。”

崔明德感喟道：“公主先同我说想写甚么再说罢。”

崔明德那张万年稳定的脸终究变了一变，却不是气愤，而是很有几分无法，看我一眼，道：“公主方才承诺，定不令我当选？”

父亲笑得够了，方对母亲道：“七娘，你说得对，再是世家清流，也是要穿衣用饭的，先前倒是我顾忌得太多。”

我才扭扭捏捏道：“甚么也没许，只说她不替我写，我就不准人给她送吃的穿的，让她辟谷修仙去。”

我见他如此轻视我的才学，恰好不肯便说：“阿耶猜。”

我见她这般傲慢，又有些犹疑，想了半晌，方道：“实在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我想向贤人上一道奏疏，不知如何说话，以是想就教道友。”

崔明德定定看我，我端起一盆葡萄走到她跟前，本身挑了一个在嘴里，渐渐嚼完，才道：“道友若不承诺，我便派人停了道友的供奉，再是削发人，不到绝尘辟谷之境，也是饿了要吃，冷了要穿，道友这般仙姿玉骨，恐怕也不例外罢。”

我抿了抿嘴，想起父亲母亲方才清楚在说李晟，还是趁早避开为上，便伏身谢过恩情，没来得及辞职，母亲又叫住我，对父亲道：“兕子身子太弱，我看不如再选几个小女娘出去，陪她常常打打球，骑骑马才好，三郎觉得呢？”

崔明德蹙了眉问我：“敢问公主却要以甚么来由压服陛下呢？”

崔明德淡淡一笑，略抿了一口茶汤，转头看我，那意义倒是茶喝完了，能够说事了。

因存着求人的心，我一俟宫人通报，便亲身迎了出去，远远地就瞥见崔明德作了羽士打扮，拿着拂尘，悠但是来。她本已是人间殊色，举止娴雅，风味翩然，又作了这一番打扮，更加地姿妍冰雪，气惠佳兰，不像是凡人，倒像是谪仙降落普通，到得跟前，飘然顿首，道：“静善见太长乐道友。”

母亲道：“不是我惦记，是…实在叫我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