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迷惘[第1页/共3页]
阿欢被我们缠得不了,先抱起守礼哄了一阵,与我一道坐到榻上,打发旁人,方道:“去了崔二那边。”
母亲的野心我已隐晦地与她流露过多次了,阿欢倒并不奇特,只笑道:“以是我让你去劝独孤绍,大家都知她是要留着招赘秉承宗嗣的,虽是女儿,实在形同嗣子,若她投效阿家,她父亲不投效也形同投效了。”
我一眼瞥见礼单中有皱纹吉莫、麝香等物,算是同州土贡中颇贵重的,于我虽算不上甚么,于他倒是花了大心机购置,头一个想的倒是他的俸料——天官虽清重,俸料却实在未几,他又是九品主事,就更不消提了,若得空还是略补助他些才好。第二件事想的倒是阿欢,她口上不说,心中实在颇思念这兄长,纵不能让他们见一面,替她传个口信也是好的。
有人在侧,我还真不能将她如何,只能撒娇打滚地求她说,好笑的是守礼自内里跑出来,见了我在撒娇,也一模一样地学着去扯他娘的裙子,边扯还边学舌:“说,说,说。”
我与婉儿对望一眼,相互眼中都暴露些骇怪之色,又一齐躬身道:“军国大事,妾/儿妾等不敢妄加群情。”
母亲本年以来甚是繁忙,午后不是与大臣议事,就是听各色经讲,经文中虽以佛家为最,道家、儒家却也很多,我觉得她如许繁忙,当不会留意我出宫如许的小事,谁知入了宫就被她叫去,闲问了几句内里情面物价,方悠落拓闲地问:“独孤元康身子还健旺?”
母亲便似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半责备地向我道:“平日你总说些女子亦不逊于男儿的话,临到头来,有些事还是要去问那些男人。”
阿绍不但心胸凌云之志,并且从始至终都果断不移地向着她的志向前行。我一向很佩服她这一点。并且,固然我是无用之人,不能改正社稷、厘清鄙俗,可有人愿去做如许的前驱,我亦乐意为她尽一份绵力。固然这份绵力的动机实在是驳杂得很,细究起来,甚而有些不堪。
她便推我:“连猜都不肯猜,懒不懒?”
我笑嘻嘻道:“懒就懒了,莫非阿嫂就因为我懒,以是不奉告我?”
我猜不中,与她并肩走进殿中,一手挽了她道:“好阿嫂,奉告我。”
我道:“事理是如此,可元康公情愿投效太后,却一定情愿投效我阿娘——你明白么?”
我内心堵得慌,立即便要驳母亲,张口时却发明全无可辩驳之言辞——现在天下,不说黑齿常之、程务挺、刘仁轨等名将,单说刘祎之、裴炎等人,对如何领兵、如何用将、如何驻防、粮草辎重、士气城备都能说出一二三来,可这事要拿去问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独孤绍或崔明德如许资质聪慧的小娘子,她们多数也只能含混其辞,最多说个大略,实务上能做的都极其有限。但是这却不能怪女人。凡事总有经历积累,如刘仁轨那几个,都是领兵多年,南征北战的老将,刘祎之、裴炎几个年纪略轻些,却也是在中枢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的人物,以他们而和时下这些连与男人普通读书的权力都没有的女人比,既是委曲了女人,也是委曲了他们。
家务之事庞大,我又怕他们欺瞒,桩桩件件查得细心,直至深夜才睡。次日便赖了一早床,午后懒洋洋起家,刚预备要进宫,又听门上来报,说是庐陵王妃之兄、考功主事韦清拜见,忙叫人缓了车辇,好生将无生忍请出去,在正厅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