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行露（七）[第2页/共3页]

韦欢被天后瞪住了，这位陛下在大怒当中，神采终究变得青暗，两眼微红，目光如炬，韦欢被她的目光所慑，再说话时，口齿便不那么利索：“陛…陛下内心也晓得，以是才赐婢妾骑御马保护公主，以安公主摆布、震慑宵小之徒，不是么？”

韦欢赶紧膝行向前，昂首服从，却听这位天后漫不经心肠道：“好生持续奉侍公主。”

天后的声音倏然冷下去：“你出箭之前，就没想过会惊到承平的马么？”

“是。”上官秀士暖和和和、稳慎重重地答了一句，仿佛没瞥见天后灼人的目光普通，退开一步。

光看这位陛下的神采，韦欢感觉本身下一刻便会被推出去乱棍打死，她有些悔怨本身竟如许莽撞，但是事已做下，再无能够转头之路——却不知陛下大怒之下，会不会连累家人？若连累到别人都不怕，乃至还是幸事，但是无生忍实在无辜。

天后像是说了甚么，婉儿退了出去，过得半晌，便有人将一个熏笼端过来，婉儿扶着天后在熏笼上坐定，本身退在一侧，道：“起来罢。”

上官婉儿并未就答，只看着世人都走了，才转头道：“陛下召你。”说罢便引韦欢绕过正门，自侧面入了一间小殿，殿中只要一张小榻，榻上一床锦被、一张凤翮席，席上一张曲足小案，案上无书、奏，只要一把金虁龙小香炉，内里的香似要燃尽了，出来的烟气早已是有气有力、只能若隐若现地在炉上荡几下，便再看不见了。

天后徐行走归去，重新坐回榻上，侧躺下去，一手支头，对秀士扬下巴：“韦氏护翼公主有功，其父韦玄贞，赐从五品朝散大夫，母崔氏诰命加一级，赐绢百匹。韦氏…”

这位天后与承平虽是远亲母女，在宫室上的咀嚼却毫不不异。承平衣裳喜素净、不喜繁多纹样，铺陈喜简练、室内越空旷越好，香不要重、第一不要那等甜腻、油厚的味道、最好是平淡的草木或是药香气。天后却喜好繁复衣裳，便是顺着贤人的意义，不务浮华，却也要着艳色，宫室中安排虽不算多，却都极贵重精美，室内香薰常设，务要浓烈沉浸——当然，如天后这等，才是时下世人所推许的民风，李承平那样的，反倒是异类。

韦欢自踏入殿中便在想应对之策，到了这时候却还没个定夺，闻声问话，只能拿捏着道：“那日公主惊马…”

入洛阳宫以后，天后终究派人送来了犒赏，不过是戋戋绢帛，数量既未几，料子也只平常。

“陛下，飞龙和那日公主所乘之马都已经当场斩杀了。”上官秀士适时地在边上说了一句，天后冷冷地看了上官秀士一眼，松了手，道：“此马不配作为御马，亦不配有御赐之名。”

韦欢瞥见这犒赏之微薄，心知此事多数是大事化小，感喟一声，内心竟模糊地有些替承平抱不平。但是再是不平，天后已有了定夺，韦欢自忖人微言轻，于此事恐怕无能为力，只能恭敬地领了犒赏，随众前去谢了恩。

韦欢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能低头垂手，不发一语——她本觉得上官婉儿这等近身奉养的人物，瞬息间便会上来凑趣，如那位韦团儿韦娘子，谁知等了半晌，殿中再无别人开口，天后像是有些无趣，偏了偏头道：“婉儿，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