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上朝就会是场硬仗】[第1页/共4页]
温熙之说话做人从不带甚么情感,这话也一样,可最后几字倒是字字顿挫,想要叫人说他没甚么深意都难。
――预感上朝就会是场硬仗。
堂下温熙之目不斜视,只抱着笏板一拱手,嘴皮微启:“禀皇上,贺州军粮供应有吃无剩,臣竟日思考囤粮之法不得,现在听闻萦泽口大坝改建之事大成,终有一想。臣望能师法温员外所为,以改制贺州沧江北道大坝,广拓良田,以资军民之用。”
“……”温彦之俄然就有点不想上殿早朝,现在不但不想进殿,还想往背面退一退。
被这一呛,温彦之捏着折子的手指骨节都白了起来。他在淮南落实新法几近累成一滩泥巴,别提方知桐、龚致远与沈游方也四下驰驱劳苦,到了二哥嘴里,竟是一句“试过”。
堂上齐昱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一沉,蓦地一转念,忽而明白了这温熙之的心计。
――这温熙之,是要比鬼怪短长些。
淮南账册都是龚致远在管,温彦之压根不懂。此时就算好生搜刮影象,也只能勉强道:“两……不,三千万两,不足……”
可有了心上人则分歧了,再刚毅的人也会心疼,若齐昱心疼温彦之,就有了缺点。
而温熙之恰是要捏住齐昱这个缺点,叫齐昱知难而退。
齐昱眉头垂垂挑高了,面上笑意也愈发深:“可温刺史,沧江北道大坝,不是前年才改过么?”
温彦之闻言,只觉心神沉顿一晃。
――二哥他定是全堪破了。温彦之跪在地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炫,没出处心中发堵。
这话说得温熙之清眉微挑,淡淡问:“温员外总领治水,不会连大坝改建之用度都不清楚罢?”
可温彦之却充耳不闻。
齐昱瞧在眼里,并不再打趣,只出声问温熙之道:“温刺史此番回朝确然带回昌、贺二州的好动静,折子朕看过了,府兵改制之法甚好,明日便成阁议事罢,吏部先记下。”
――二哥此言,实在暴虐,若变作巴掌,只怕要将他脸都扇痛。
――纵使君臣间傲慢一场能跨得过礼教的通途,在朝堂家国大事上一旦撕破脸,千夫所指、百官所向,君王一身又怎护得住一个臣?
他猛地一把挣开温熙之的手推开他:“仪礼我就算忘了,又与你何干?我从小到大二十年,你见过我几次,哪回不是打压我做学问?于你我不过是被丢在宗家吃口饭罢了,我叫你声二哥,你何曾真将我当作过弟弟?”
温彦之此时竟想笑,他瞥了眼御座上的齐昱,神采也是不见好。
“臣遵旨。”温熙之垂首答得不急不缓,也不慌,又问了温彦之一句:“温员外改革大坝之事,新起图纸都需入工部通过提案,不知每次函件所需几日?会否担搁大坝完工?”
――温熙之说这话就是要给朕搞事情。
“胡涂也罢了!”温彦之怒得再度甩开他的手掌,端倪间都是断交,“你看不惯我便尽管去御史台参我,我再胡涂,总不似你固执。”
幼时与二哥为数未几的订交里,温彦之记的最清楚的一回,是二哥还在九府时年休回宗家看他,正赶上温彦之在书院被地头蛇的儿子张晓毅欺负了,本子册子上满是张晓毅涂的墨水。温彦之是个闷葫芦,并不百口里讲,还是二哥要抽他背书的时候抽出册子一看,这才晓得。
温熙之微微低头看他,安静道:“既然你已在淮南试过此法可行,我便用用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