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廷的衣裳】[第2页/共3页]
可温彦之的神情,仍旧庄严。
齐昱有些不明以是:“温爱卿……”
齐昱道:“贤王已然解缆前去淮南,尚还需七八日方可到达。统统赈灾、筹措事件,吏部、户部已派人跟从前去变更,此中短长繁多,若他们另有任何需求,你亦须帮衬各部。”
温久龄却不起,伏在地上道:“罪臣只念盟约缔结之事,却不知这劣子那里修来福分,忽迁来御前奉养皇上。劣子才疏学浅、言行出缺,如有触怒圣意,皆乃罪臣管束不力、过分宠嬖!罪臣志愿请罚年俸、官降三级,求皇上恩准罪臣将这劣子带回宗族,罪臣定严加管束,叫他再不敢犯!”
而最后的这个“温”,便指的是现在由鸿胪寺卿温久龄挑起大梁的温家。固然人丁之旺、家底之厚,都比不上前四族,可若将前四族比作朝廷的巍峨身躯,那温家便是朝廷的衣裳。
齐昱弯了弯嘴角,就不能说些朕不晓得的?
“八年?又够淮南发十几次的洪了!”齐昱拍案痛斥,“漫地大水,庄稼颗粒无收,你要淮南千万百姓靠甚么赡养?靠你吗,许尚书?还是林太傅在那边有百万亩良田?”
言下之意,便是丁宁温久龄要应用所长,从中调剂,均衡各方短长干系。
齐昱:“……”
云霞染上天涯,天气将晚。
唐太保道:“现在荥泽口堤坝每逢补过,都挨不过两日,如果仍旧补了决决了补,始终是个无底洞。”
温久龄一一应了。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闻声本身这么说。
齐昱随便挥了挥手,没有在乎。
呜呼哀哉,我儿要完!
周福应下,便命人去了。
一旁的屏风后,温彦之渐渐停了笔,明眸微动,好似思考着甚么。
虽则这温彦之该记不该记的实录十足乱记一通,站在堂上呆头呆脑的看得人又实在恼人……
“启禀皇上,微臣在殿,闻淮南水事之凶悍,欲呈鄙见。”温彦之虽说“鄙见”二字,身材却不见得有多谦虚,反而愈发笔挺。
周,林,唐,彭,温。
齐昱挑起眉看向堂下,神容略带倦意。
前几日另有个郎中被贬去西北养马了。
周太师沉声道:“皇上,臣有一谏。昔年秦皇治旱,善用郑国献策修渠,关中后代乃有郑国渠,现在我朝治水,亦是同理。山外有隐士外必有高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臣觉得,当广纳天下怪杰之见,说不定可另觅他法。”
此情此景,齐昱已确然没法将温彦之的各种奇特之事说出口来,只好咬咬牙,临时欣喜道:“温爱卿多虑了,温舍人他……”
逼着朕夸了你儿子一顿,你还不敢当?
此时内里报说三公及五部尚书至,温久龄便跪安辞职,临行前再次拘着泪说了一通温彦之的不是,罪臣无能如此,逼着齐昱又咬着牙夸了温彦之一句“很有干劲”,这才舍得拜别。
刚走进殿里的林太傅和唐太保见了此景,皆是面有难色地看向周太师。
某些东西,实在一脉相承。
这却让齐昱奇了怪,一个内史府的七品舍人,整天尽鼓捣笔墨,现在竟要置喙水利之事。
他双手天然地垂在两侧,并无任何笏板、提词在前,说出的话倒是字字掷地有声,连句成章:“微臣觉得,水利之修补,莫若改也。改天道,莫若改物造也。淮南江河之弊在于砂石,河底沉沙非人力所能为者,不如以河水自治之,以河水自攻之;洪涝之弊在于水患,水之所觉得患,是谓积水淹田,将夺民生也。若使阡陌、城池足以排水,良田、河谷足以散水,则河堤稍崩,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