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国君忽想请教】[第3页/共4页]
北城门外礼部与鸿胪寺的人送行方终,徐断丞立在北城门下最后眺望了高丽车马一眼,却一把抓住前头捂着脸哭的温久龄道:“大人,大人你看,前头高丽的车如何停了?”
他便迷上了这份尽情欢愉。
温久龄命人取来了官服,穿理好了就要出门。温彦之猛扒了几口饭赶紧跟上老爹:“我也去。”
这一语好似道钩子,将寿善公主双眸中蓄起的水一瞬便钩了下来。
“公主慢些!”
温久龄唉声摇了点头,苦笑着抬手理了理幺儿后脖颈的翻边,叮嘱一二礼数,便不再说话,想回了高丽的事情。
实在偶然在一片浑浊中独醒,也是件很累的事。
“你去做甚么!”温久龄顿了步子就转头瞪他,“归去。”
温彦之面无神采坐在劈面规端方矩道:“绝无此事。”
日头偏过了正,高丽国君领着女儿坐在君主车驾中,带着一干使臣仪仗从都城北门而出时,烟雨染着午后的日辉变得些许蒸腾,回望中,敞开的北城门割出一副画来,入了雾,似幻,由下往上是闹市炊烟到几部司衙,重重宫阙飘飞在上,仿佛斑斓成堆地盖着。
温久龄抹着眼泪一昂首,果见前面不远处的高丽一行都停了下来,国君牵着女儿从车驾上走出来,寿善公主来不及扣回的纱巾被风吹落去了,一容的惊奇,直用高丽语问父亲要做甚么。
一来二去温彦之听明白,本来高丽俄然放弃和亲之事,并非因国君瞧不上龚生或气闷龚生拒婚,而是因寿善公主本身俄然变了主张,不想和亲了。
温彦之看着寿善公主阔衣背章上刺绣的环舞金凤垂垂出了殿去,不由有些欣然不甘,问齐昱:“这就算了?”
国君老迈的目光从心底涤出分沉,忽而问她,寿善,你要不要留下来?
全场官员一愣,随即相视间垂垂暴露笑来,“成了,成了……”
“……?!!”
温久龄垂臂收了纸伞,拾起袖口揩干脸上最后一滴泪和额头的薄汗,目色慈爱地看火线寿善公主与龚致远在世人的喝彩雀跃中紧紧相拥,心底好似被夏季暖炉微微烤热,暖得不像话。
的确是小童之举。
他再回顾望去高丽车马当中,国君拍了拍寿善公主的手背嘱托罢了,不顾女儿如何讶异,竟独自上了车驾,将女儿留在郊野中的烟雨里。
齐昱沉着眉头道:“身在局中看不透,想不开,旁人再是帮劝,约莫也没用。”
龚致远擦着眼泪被推得一个趔趄,由中间礼部的薛侍郎一扶,强自颤抖着站起来,也终究一声笑出来,快步向寿善公主跑去。
“龚……龚致远,”她顿时哭得更短长了。
――是功德。
很多年了,温久龄还觉得高丽国君已不再是如许的领主,谁知后代之事一牵涉出去,国君还是像个大孩子。
沿途宫墙迷蒙在烟雨里,温彦之走着走着便觉鞋尖微湿,偶一举目望去,四周金鳞般的盖瓦屋檐将一宫一殿一台各自方刚正正地框起来分落各处,风中一丝尘泥的味道都没有,不太轻拂来各部院宫殿飘出的熏香和冷砖石地的肃冷,路过宣岚殿前的水道时,一池的碧水浮下落花,仓促顺雨,从他足下的石桥底流过,吃紧如泻,好似半点情分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