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梨落[第2页/共3页]

谢凝勉强忍着内心的肝火道：“听他的。”

陆离一步上前捏住老宫女的脉搏，随后黯然点头道：“咬舌他杀。”

“你是白日里九儿看到的侍卫？你姓甚么？”

“你……”谢凝又是气又是悲伤，怒道：“你这是为何？！婆婆，莫非你不说，朕还会对你动刑么？”

“是。”他不肯坦白，“父亲但愿鄙人投身兵马，建功立业。”

老宫女含笑摇了点头，含混地说了几句话，可惜她的舌头已经不成模样，说出的话也是破裂不堪。她脸上的笑容非常欣喜，目光祈求地看着谢凝。

她越说越气，俄然站了起来，超出陆离仓促往外走。

陆离一句不发地将老宫女枯瘦的身材抱起，两人一同回到了紫宸殿，将一众宫女寺人们都吓了一跳。谢凝却只叮咛将太医请来，她抱着白瓷坛子回了寝殿，陆离将老宫女抱到偏殿里放在床上，趁着放下的行动，他在老宫女耳边轻声说：“姑姑的叮咛，小子不敢忘。”

“鄙人并不在乎爵位，能建功立业、忠君报国，便是男儿平生的伟业！”

“不。”谢凝毫不踌躇地回绝了，“娘亲为了朕忍了一口气，将甚么都教给朕了，莫非是让朕健忘另一半血脉是哪来的么？”

谢凝向来都有这本性子，活力了就要砸东西，手边有甚么砸甚么，从不管多喜好、多贵重。陆离都风俗了，不动声色地问道：“我那里又惹到你了？畴前就同你说过，有甚么事都要说出来，不然就算心心相印也不能两心如一。”

女子抬手制止了他，“你不必现在答复，我不过是好久没见到外边的人，以是又对劲失色了。唉……这个弊端何时能改？小子，你也快归去吧，羽林卫一刻一相遇，你偷偷跑过来，如果被人发明了，莫说是永定侯府的庶子，便是永定侯，了局也只要一个。”

老宫女摇了点头，“陛下，老奴万死，老奴不能说。”

如果担上“夫人”这个称呼，那么这么多年来母亲的苟延残喘算甚么？宋明璋二十一年的等候又算甚么？

“唉……”陆离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本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仿佛想握着谢凝的手，却又游移了，最后负在身后，道：“你既活力，又何必忍着？甚么时候你也顾忌着死者为大了？”

“是、是。”老宫女立即改口，“蜜斯临终时交代，如有一日公主分开了梨落院，便再也不要返来。陛下亲口承诺的，您忘了么？”

“你做甚么去？”陆离拽住她的手腕，“不要打动！”

“你……”谢凝气得眉毛一扬，便在这时，老宫女的身材俄然抽搐了一下，靠在墙壁上。

老宫女的眼睛顿时一亮，隔着十年的风景，她仿佛又看到阿谁翻墙出去的少年。

谢凝的目光只在上面看了一眼便往小屋走去，排闼而入，里边也极其简朴，不太小小一间屋子，东边是木床，西边是一个桌子，上边放着一个白瓷坛子。谢凝一见便走到桌子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低声说：“娘，女儿没听话，返来了。”

“忠君？”女子悄悄笑了，“如果有天你发明君王不但昏庸，并且光荣，你当如何？如果有天你心中的道义与君王相悖，你又当如何？”

谢凝愣住脚步，神采充满了气愤和不甘，这回她将常日里和顺敦和的面具都撕了下来，仿佛二十一年前那位名满京华不肯嫁的傲岸女子，明月之下的远山。这是旁人决不能见到的景象，她不觉就在他面前暴露来了，就像刻在她骨子里的畴前一样。可惜这回想刻很多深，也伤她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