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会北狄国师[第1页/共2页]
嘴上也没节制住,"顾先生。"胡班师闻声本身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铁锈味,"建宁十七年腊月初八,镇北侯爷书房里的雪水茶,凉了三遍都没比及客人。"
胡班师反手劈开箭雨,轰隆弹的火光中瞥见国师袖中滑出的玉佩,脑海里想起那是四岁时的上元节,他和镇北侯在都城内共同博得的彩头,回府以后送给了教他骑射之术的顾九歌。
"显影药水..."他蓦地想起侯府书吏暴毙时七窍流出的黑血,"这是在墨里掺了漠北狼毒?
地宫深处俄然响起闷雷,石脂水的刺鼻气味劈面而来,胡班师反手扣住腰间轰隆弹,却见国师广袖翻飞,三枚青铜罗盘钉入空中裂缝,汩汩黑潮竟逆流回涌,在西北方位结成诡异涡旋。
胡班师的鼻腔里感受灌满腐臭的草药味,"闭气!"北狄国师广袖翻卷甩来湿帕,布料上浓厚的龙涎香刺痛眼睛,胡班师在恍惚视野中看到浮出的半幅人皮,上面用金线绣着西羌狼图腾,那是鬼面菇发展地的祭奠标记。
"侯爷收到最后一封信时,北境正鄙人鹅毛雪。"他借着力道滚到灯树火线,箭簇擦着肩甲迸出火星,"信上说'新月痕非铸钱匠所为,乃故交临别所赠'。"
"侯爷当年递过十二道密折。"北狄国师的指甲抠进棺椁蟠龙纹,"你猜为甚么最后呈现在御书房的,倒是通敌信?"
"看水底。"北狄国师俄然甩出玉带缠住灯树,暴涨的暗河水映出石壁倒影,那些蜂窝孔洞在波光中竟构成大夏边境图,每个标红的洞穴都对应着镇北侯旧部的驻扎地。
地宫穹顶俄然砸下碎石,胡班师在摇摆中瞥见信纸后背的血渍,那清楚是镇北侯最后的供词,字字泣血:"九歌非敌,望君..."前面的话被火舌淹没,只剩半枚新月状的焦痕。
胡班师瞳孔骤缩,看到一封信的封口火漆上,还留着半个虎头印,那是镇北侯府独占的印记,暗河水俄然倒卷,信纸上的墨迹在波光中浮动,竟显出两重笔迹。
地宫俄然狠恶倾斜,胡班师旋身斩断烟雾的顷刻,瞥见那残留的药渣里混着金丝,这是唯有大夏皇室才气享用的昆仑雪菊。
国师俄然轻笑出声,腕间金铃震碎了三枚蜂窝孔洞,坍塌的甬道绝顶暴露半截棺椁,棺盖上用朱砂画着大夏皇室独占的蟠龙纹。
"那日我策马过了饮马川,却瞥见潼关城头悬着十二颗血淋淋的头颅。"国师抬手摘上面具,青玉砥砺的面孔竟与二十年前通缉令上的画像分毫不差,"你们大夏的鹰犬倒是勤恳,连给我送信的驿卒都不放过。"
地宫穹顶轰然塌落,胡班师在碎石雨中瞥见血帛遇水显出的第二层笔墨,那些银钩铁画的讲明,竟与天子朱批赈灾奏章的笔迹如出一辙,某个猖獗的设法在脑中炸开,他反手将轰隆弹塞进鼎内,在爆炸的气浪中嘶声吼怒:"宰相不过也是天子的赤手套!"
"巫医的换命术。"北狄国师俄然扯开衣衿,心口处狰狞的伤疤竟与某块蛇蜕形状重合,"当年镇北侯也曾被用此术所害过.."
"谨慎!"国师俄然甩出玉带缠住他的腰。方才站立处裂开深渊,黑潮中浮出西羌狼主的金刀,暗河对岸传来机括声响,十八尊青铜弩车正在蓄力,箭头上淬着熟谙的幽蓝。
胡班师的刀尖挑起人皮,后背密密麻麻的朱砂账目让他瞳孔骤缩,建宁十九年三月初七,刑部从西羌购入鬼面菇二百斤,经手人落款处盖着户部侍郎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