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忽惊魂[第1页/共2页]

一念及此，她实是如有憾焉。

渡稿、刻印，秦素手上行动不断，刻刀深深浅浅划过玉石，刮擦出纤细的声响，若风吹落叶，“沙沙”有声，细碎的玉石粉末不住落下，沾满了秦素的衣裙。

斑斓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空空位兜了一袖子的冷风。她收紧衣袖，一面将两手揣进怀里，一面暗自光荣还算有些先见之明，事前便将些碎布头塞进了斑斓的鞋子里，此际行走倒还简便。

那信封上印了双鲤连尾的纹样，胖胖的鱼儿点头摆尾，模样非常喜人。

秦素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打了个暗斗。

写罢信后，秦素便又拿钥匙开了书匣，从里头拿出了一只信封。

几息以后，东篱的院门外，便响起了断续的半夜鼓声。

这些年来，秦世芳因要帮着左思旷高升，已经风俗了替他清算公文，偶尔亦会避开旁人耳目，带些公文来娘家翻看。

只是，当此景象之下，这个险她只得冒上一冒。

她悄步转太小径，踏上了石桥。桥下的水早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映出一轮恍惚的月影。秦素在桥上出了会神，只感觉，那月儿像是隐在冰下，一时随云遮去，一时又掠水而升。

那打更的仆人已然行远，门外寂然无声。秦素微蹲了身子，自袖中拿出一小罐油，先向门栓等处滴了，方才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院门。

蓦地，身后俄然传来了“咿呀”一声轻响。

阿栗很虔诚，也不乏聪明，但是，秦素并不肯将本身善于伪制公文的事情告之别人。

时候倒不算太晚，秦素从刻章到写信，也就用了一个多时候罢了。

秦素再次打了个暗斗，裹紧衣裙，快步踏上了曲廊。

东篱中没有一丝人声，更无半点动静。曲廊角落的茶炉旁，那守着炉子的小鬟已经歪在了凳上，拢住棉衣睡得正熟。灶火将她甜睡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向延长到了廊外的月下。

鼓声寥寂，在夜风中飘散而去，月光拢上窗扇，角度似又往东边偏了几分。

伴驾南巡、与中元帝花天酒地厮混了一起，这也不过就是数月之前的事。那汉安县署的砖地上，曾落过她的金钿与胭脂，那县署大门的朱漆廊柱边上，亦曾留下踏花粉履的香气与足印。现在隔了一世，她却又要仿造汉安县署的官印，这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秦素觉得，用如许的体例转交密信，能够起到最快的功效。

秦素一面转着动机，一面谨慎地四顾而行。

做完这些后，秦素看了看架上的时漏。

如果有个帮手便好了。

十仲春寒夜的秦家大宅，温馨得没有一丝活力，唯有风拂过竹林时，收回一两声尖细的啸音。

秦素闪身步出院门，回身将门虚掩上，在黑暗中辨明方向，便往东萱阁的方向而去。

此乃陈国郡以下官署的公用信封，秦素手头上这一个，本来是用来装报阿豆逃奴的副本的，上头并无火漆钤印，秦素当时多留了个心眼，便将之擅自扣了下来，现在倒派上了用处。

盗汗刹时湿透了她的后背，她不及细想，本能地矮下了身子，紧紧伏在曲廊边山石子的暗影处，向着声音的来处张望。

有人！

北风哭泣着拂过天井，月光浅淡，只照出周遭一片凹凸不平的暗影。

她悄无声气境地下台阶，径直来到院门边，伏在门上聆听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