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薛二郎[第1页/共2页]
当她再度跨下牛车时,已是身着男装、头戴帷帽,一身良民装束,单独一人转出了路口,逍清闲遥往镇中最大的“醉仙楼”而去。
她将脸微微一沉,语声寂然:“阿妥,我是主,你是仆,你只听我的话便是。”不知不觉中,语气带出了宿世的威与冷。
留下福叔看车,秦素与阿妥在巷口分作了两路,阿妥去买裁缝,而秦素则施施然走进了位于镇东的书墨铺,并在里头盘桓了好一会。
不知何时,一层薄薄的云絮铺散了半个天空,层层叠叠,像是汉白玉堆出的瓦棱。阳光滤过云层,有一种光辉的干净,若水洗普通。
如现在这般落拓安闲,望白云舒卷的日子,在她的影象中几近从没呈现过。
本日之事,阿妥不便与秦素同时露面,便留下看车,福叔则是拿着采买票据走了。秦素明天要买的东西很多,福叔只怕要多跑几趟。
只要在鞋子里塞些棉布,踩上木屐,再改一改口音并戴上长幂篱,秦素以为,她与阿豆起码有七分相像。
鲜少有人晓得,那匾额的背后,刻着族徽。
当她步出店门时,店老板亲到门口相送,态度非常客气,秦素亦是笑语怡然。
静了一会,阿妥终是低声道:“女郎,如许恐怕不当,女郎毕竟还是秦氏女。”
此时,人群中开端有了窃保私语。世人虽不知薛允衡的实在身份,却也能从他身上感遭到与众分歧的世族郎君气度,此时自是悄声群情不止。
不由自主地,阿妥心中那点劝止的动机,竟然就被这几句话浇熄了,游移一会,她终是应了声“是”。
她等的人,终究来了。
此酒醇厚甘冽、绵柔清芬,可谓酒中佳品,便在郡中亦很闻名,那些名流高人来往此地,便没有不尝的,甚而另有报酬此留字题诗,青梅酒的名头便更加清脆。
三卷珍本,三百两银,外加书铺赠送的整套笔墨纸砚,真是得其所哉。
醉仙楼位于连云镇中段,起了两层高的楼,很有几分繁华气象。虽有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号,倒也有那么一样不俗的事物,便是这里的“青梅酒”。
如有熟谙秦家的人颠末此处,便会发觉,这与老板酬酢的女郎,其说话的口音竟有几分渔阳调子,而再看其身高与步态,倒像是秦家阿谁年青的使女。
阿豆便是渔阳人,身形纤秀,身量比秦素高出大半个头。
如许的秦素,与以往实在大相径庭。
她欢畅地转过身去,穿过街巷,弯进了侧路。
这男人约莫十7、八岁,宽袍广袖、乌发如墨,狭长的双眸清幽如深潭,容颜竟是非常超脱。
手中有钱老是好的。
阿妥身子一震,呆住了。
有此上佳风景,醉仙楼自是客似云来,秦素去得还算早,一楼堂座却也没剩几个空位了,她便拣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随便要了两样点心,几个小菜。
秦素捧着书匣行至对街,复又回顾张望。书铺高悬的匾额光可鉴人,秦素眸中亦有光影跃动。
不过,秦素本日势在必行。
她抬开端,悠悠然地看着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那种天空高阔、忘怀统统的感受,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欢乐。
她记得很清楚,两年后,也就是中元十四年,陈国便将实施“废金改银”制,而后的很长一段光阴,皆是“金不如银、钱不如铁”,而陈国日渐陵夷之势,亦是自彼时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