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意绸缪[第1页/共2页]

不过，在秦素六岁那年，这份宠嬖戛但是止，而秦素的平常用度也随之一落千丈，直到被送至田庄“养病”，她才算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

宿世时，秦素直至回到秦府被姑母秦世芳问及，方才察知这两卷珍本不翼而飞，所幸另一卷最为珍奇的《许氏杂篡》，因一向收在装旧衣的箱子里，连秦素本身都健忘了，因而幸得保存。

那张早已恍惚的脸，在她的影象中蒙了尘、落了灰，被工夫抛进了角落，再也没法忆及。

“方才是甚么作响？”秦素懒懒呵欠一记，随口问道。

无知稚儿，也不过如是。

瓦檐上滴落的雨珠敲打着空中，将阿豆弄出来的些许声响也隐了去。

“玩。”秦素只答了一字，满脸兴趣昂扬，卷翘的睫羽掀动如小扇，双眸似水中剔透的墨玉，清凌凌地泛着欢乐。

秦素本日看来表情甚好，用罢了饭，她竟又起了新的兴趣，拉着阿豆去厨房，猎奇地一件件翻看厨房里的物事。

被嫡母在阴冷的祠堂罚跪，整整两日连水都不准喝，跪姿稍有松动便是一戒尺……年仅七岁的她能活下来已属大幸，膝盖上的这点伤又算得了甚么？身为卑贱的外室女，被如此对待也是她该当的。

蓦地，膝盖处一阵锐痛传来，酸胀非常，让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随后，一丝苦笑便爬上了脸颊。

阿豆的脸又白了，绞布巾的手指紧紧攥住，神情有些不安。

她渐渐地伸脱手，在膝盖上摸了摸。

傍晚、烟雨、寒窗。

秦素净淡地瞄了一眼枕边翻开的历书。

想着那件大事，阿豆的心境顿时平了，和顺地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秦素眸色淡淡，不见悲喜。

一个外室女能被家属认回，便是在民风最开放的唐国，亦极少见。不过，秦家的环境委实特别了些，秦素也不是平白无端认祖归宗的。

秦素已经不大记得秦世章的长相了。

只是，这本记录着前秦风骚人物玄谈的古书，带给秦家的却非福运欢乐，而是秦氏满门厄运的开端。

“女郎醒了，可要起榻？”阿豆语声轻柔，手上已经利索地行动起来，将纱帐挂去一旁的帐钩。

阿豆现在正在找的，应当便是这两卷前秦珍本：《岁华纪丽》与《飨货志》。

赵氏身后，秦世章许是心中有愧，便将这份豪情转移到了秦素身上，待她极其上心，乃至能够说是宠嬖。

秦素微微侧首，望向窗外。

蓦地，秦素伸臂向橱架一指：“我要在这上头挂几只葫芦，阿豆，你明日弄来。”清脆的声音，若鹂鸟儿歌唱，欢乐愉悦。

秦素怅怅地转开眼眸，望向纱帐上早失本质的暗淡绣纹。

秦素转过眼眸，盯着仍在翻书的阿豆入迷。

“葫芦？”阿豆回了回神，捧过布巾，谨慎地替秦素拭面：“女郎要葫芦何为么？”

以一身肩挑两房，秦家子息之薄弱，由此可知。

秦素有些恍忽。

缓缓摩挲着棉被上的布料，秦素神情淡然，指尖所及处，是两本薄薄的书卷。

算算日子，秦世章应当早在秦素醒来前便亡故了，现在秦家送信的人想必才出门。从青州城到连云路途悠远，骑快马也需三日，不过秦府的管家可没这般快，算来约莫5、六往火线能达到连云，而她分开田庄的日子，也将邻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