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刻我碑泪[第1页/共2页]
这个时候起火,这火,到底是谁放的?
可不待她细想,只见浮云台下火光冲天而起。
毕远低低“嗯”一声。
魏无忌笑了笑:“你跟着我这些年,我就要死了,你回毕家去吧。”
可那夜他醒来,靠坐在软踏上,神思非常复苏,就连面上,都可贵有了几分红润。
烛火燃至绝顶,烛泪顺着烛台滴下,全部房内又堕入了一片暗中,魏无忌声音空虚寥落:“算了,我这平生,就如许吧。”
魏无忌低低咳了几声,问一旁的毕远:“本日,是月十三吧。”
四周漫起浓烟,呛的夙潇不能呼吸,她拽着夙寻的手:“不是究查这些的时候,先分开这儿再说。”
那侍从噗通一声跪倒,头磕在地上“砰砰”的响:“少爷……少爷,这火不是我们放的……”
毕远单膝下跪:“公子不要赶我走,我自入了信陵府,便一辈子都要跟着公子的。”
可夙潇晓得,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夙潇从没有见过魏无忌,但听到这儿的时候,不知怎的,竟俄然悲从中来。
那锦盒内里装的,天然就是那幅画。
玉白的手一寸寸拂过那歌姬脸庞,迎着那歌姬欣爱好戴的眸光,他便吻了上去,只是那眸子深如幽潭,透不进一丝亮光。
“我第一目睹他,他还那么小,现在,我就要走了。”
房内,再无生息。
夙潇抬头看着夜空:“是啊!都畴昔了。”
毕家小一辈的本日插手亦痕君大婚,余下未几的人现在早在他的掌控当中。
魏无忌此时眸光都已经涣散,但手中还是紧紧抓着那副画:“是啊,已颠末端这么多年了……可我只是,想要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可惜,现下怕是不能了。”
他看着茫茫天涯,声音蔼蔼轻柔,也不知说给谁听:“少垣,你走了吧?”
他拿起一杯酒,只是轻摇了摇,却不饮。
最后一场雨落下的时节,本来就有些枯死的栾树被他连根伐掉。
魏无忌当时所说,是要将那副画同他一起下葬,可夙潇来魏国以后,第一次见它,倒是在龙阳的房内。
默了半晌,魏无忌倒是俄然说:“毕远,你去将我那柜中的锦盒抱过来。”
少垣死去的那夜,皑皑白雪覆了整片六合。
说完这句话,唯有他手中那幅画“啪”一声掉落地下。
飞雪茫茫,唯有他声音轻浮:“我走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或许未几时候,我也就来陪你了,王兄。”
这儿万木林荫,现在借着风势,那火几息之间已经将近攀上浮云台。
夙潇现在只感觉心下一片空虚:“信陵君,他只是有些可叹。”
他撑着桐木的纸伞,折进了已多时未曾去的一处凉亭。
少垣下葬那日,看得见的唯有满城的缟素和漫天散下的发纸。
被锁两年,上面早已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他指尖悄悄扫过,眸中划过某种华光。
两年光阴一晃而过。
毕远切切唤:“公子,龙阳君自十二岁离了您,现在,已经隔了二十几载,您也该放心了。”
他来的时候,便已晓得,这处阵势如果火攻,内里的人则必死无疑。就算是在浮云台,也只不过是撑得更久一些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虽说我小你几岁,可你向来都不让我半分。缘了缘了,你我这平生,到底还是你更对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