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宫闱夜宴[第3页/共4页]

本日的李隆基却与当年浑若两人，他真的老了，他的头发已白了大半，脸上的白叟斑愈见较着，后背已有些佝偻，端杯的手乃至还在微微颤抖……

安史之乱之前，他曾代表谢氏入长安朝贺天子，当时的李隆基多么意气风发，与杨贵妃并携而立，酒宴饮至酣处，李隆基披发赤足而舞，杨贵妃在一旁为其羌鼓和之，丝竹迎之，博得殿内朝臣合座喝采。

让出的好处太大了，说是让出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谢传经叹道：“我陈郡谢氏为何敢在顾郡王和各大世家之间做这个牵线之人，莫非我们不怕一旦朝廷灭了安西军，我陈郡谢氏满门高低皆有被抄斩之祸？为何明知结果还敢作为？”

酒过三巡，李隆基与世家后辈们酬酢过后，这才缓缓提及了正题。

谢传经慎重地笑了笑，道：“前提当然很诱人，起码当时我听了今后很动心，传到我谢家本族那边，想必几位老祖宗也会很动心……”

李隆基浑然不知在坐的世家后辈们早已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他仍笑得非常开朗，仿佛还是当年那位初创了乱世的一代雄主。

世人皆惊诧。

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对大事到临之前的预感老是很激烈的，李隆基仿佛预感到了甚么，彻夜他宴请的客人，恰是北方世家后辈。

“因为我族中宿老早已判明，朝廷与安西军必有一战，而终究的胜利者，必定是顾青的安西军无疑。”

世家后辈一愣，缓慢空中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李隆基浅笑道：“你们没听错，打消科举制，规复大唐立国初年的世家门阀荐举投行卷制，三省六部之朝臣，皆由世家荐举所任，世家所举，朕无不允者。”

李隆基点头笑道：“你是陈郡谢氏的后辈吧？呵呵，固然安然受之，朕敢给，你们不敢要么？陈郡谢氏……呵，传闻蜀州郡王顾青的正妃出身于陈郡谢氏？”

李隆基的话有几分事理，但天家与世家这一百多年来堆集的冲突恩仇，却被他轻飘飘地一句带过。

“诸位皆是千百年门阀的后辈，这些年大唐与各大世家有过争论，也有过合作，但终归互为辅成，唇齿相依，朕这句话，诸君觉得然否？”李隆基捋须轻笑道。

世家分领十大藩镇，今后司法，赋税，徭役，地盘和子民等等皆由世家予夺，这底子就是效仿汉朝时的分封诸国。

宴无好宴，公然如此。

谢传经敛起笑容，一字一字缓缓道：“镜花水月。”

世家后辈当然明白了，究竟上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刹，他们便大略清楚李隆基本日宴请的目标。

李隆基哈哈一笑，端杯道：“朕与诸位世家健儿可贵一见，来，诸君且与朕满饮。”

众世家后辈起家纷繁拥戴，山呼大唐万胜。

这……是在提早做铺垫吗？

“哪四个字？”

世人走出宫门后，不约而同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前面面相觑，各自苦笑不已。

氛围俄然有些僵冷，李隆基不悦地皱眉。

谢传经笑道：“若要我说，便莫怪我直言了，前提当然是极佳的前提，但是……我只要四个字评价太上皇提出的前提。”

皇家需求寻觅援助，世家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在官方有声望，在朝堂有权势，在乡野有号令，若要诛除顾青和安西军，单单靠各藩镇勤王兵马恐怕是不敷的，各大世家的态度很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