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生在世[第1页/共2页]
顾青沉默半晌,道:“太白兄,我送首诗给你吧。”
“刺耳!”
李白吟完整首《行路难》,然后踉跄跪坐在顾青劈面,端起酒坛递给他:“我已为君舞剑,君当满饮此坛,为六合百姓寿!”
刚才的这首诗,实在也是李白的,只是他还没作出来,顾青让它提早面世了。
顾青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宿世读他的诗,都是透着自在浪漫豪放,此生面劈面与他对酌,乃至成了他的酒友,近间隔看他时才晓得他豪放自在的形象背后,也有很多没法尽述的痛苦。
李白却不管那么多,端起酒坛便往顾青嘴里灌,顾青摆布推拒,酒洒了一身。
“太白兄你也没问啊,”顾青无辜隧道:“你若指着我的鼻子问,那首词究竟是谁作的,我说不定便承认了,成果你却只找我要酒喝,还说甚么有酒就是知己,甚么知己,明显是酒肉朋友。”
李白坐没坐相地半躺在院子中间的草席上,倒拎着酒坛往嘴里灌酒,神情俄然变得萧瑟索然。
顾青吓了一跳,仓猝点头:“不饮了不饮了,会死的。”
“贤弟快快作来,愚兄已等不及了。”李白巴望地看着他,他的平生唯独只对两件事当真,一是酒,二是诗。
“没定名字,烧刀子,闷倒驴,和顺光阴甚么的,爱如何叫都行。”顾青无所谓隧道。
严峻思疑汗青上驰名的“饮中八仙”,还活着的几位都是被李白这么强行灌出来的名声,被灌得七荤八素太丢脸,不美意义对外说,只好捏着鼻子承认本身是饮中八仙。
“和顺光阴也刺耳?”
李白叹道:“若无酒,生亦何欢?酒就是我的命啊。”
世情苦苦相逼,他也曾让步过,由贺知章举荐,李白入宫成为翰林待诏,其职司不但为天子草拟圣旨,也为天子行乐而赋诗作文,那一年他写了很多应制应景也逢迎天子和贵妃的诗文,诸如《宫中行乐词》《清平调》等等,皆是奉召而作,讨得天子和贵妃欢心的同时,他却愈发痛苦不堪。
夜色下的清啸,或许便是他没法一抒平生之志的宣泄吧。
李白两眼一亮:“甚么酒?”
“咄!贤弟喝酒竟偷奸耍滑,非君子也!”李白用力晃了晃脑袋,道:“昨日你去了瓷窑,我寻了那位宋贤弟,宋贤弟奉告我,那首中秋词实在是你作的,哼,喝酒不诚恳,做人也不诚恳,那么好的词,为何不敢承认?”
一个生性率真自在的人,怎能做得了恭维天家权贵的无耻文人?说得好听叫“御用文人”,说得刺耳便是天家豢养的一只会写字会作诗的狗。
“行了行了,停!太白兄且慢。”顾青受不了了:“太白兄如此爱好喝酒么?”
顾青又道:“诗呢,我就不写了,字太丑,丑得人神共愤,一见就吐。我便念出来,太白兄听听便是。”
顾青感喟道:“太白兄,你我了解不过几日,这几日我观太白兄眉宇郁结,心结难抒,你本有凌云之志,何如不容于世,既如此,何不放开胸怀,随遇而安呢?这首诗我便赠送太白兄,交浅言深,太白兄莫怪我孟浪。”
“太白兄之才情足可傲视古今,千年今后,青史之上,你的名声赛过千百帝王将相,何必妄自陋劣,郁郁寡欢?庙堂高远不成问,怎比得上江湖之自在安闲,纵情独欢。”
顾青仓猝起家行礼,心中微微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