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氏[第2页/共4页]

明珠沉吟，暗道华珠果然是开朗性子，竟会如许直白透露对表妹的不满，不由掩口抿唇，歪着头道，“白莲花儿……这对比倒是颇希奇，闻所未闻呢。只是我不明白，莲花自古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何也不像是骂人的话。四姐姐既然不满，又为何将她比成白莲花呢？”

又闻芙蓉哭兮兮道，“回夫人，今儿奴婢闹了一早上肚子，从未见过流穗，跟别提与她说话了！”说完抹了一把泪，瞪眼着流穗道：“流穗，我与你何冤何仇，你怎的要在夫人面前歪曲我！你说清楚！”

这番话言辞果然怪诞。明姐心头忖着，侧目不着陈迹地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华珠。这位姐姐向来脾气古怪，言行举止也不时孟浪，与家中的别的娘子浑然分歧。上一世，四姐姐亦未曾给过程雪怀好神采，看来，华珠确是比她识人有术。

见主母入内，厅中下人纷繁见礼，白姨娘也起家存候问好。明姐眼波微转，成心偶然扫向那头的独桌。却见白氏仍旧清癯，低眉扎眼间甚是温婉，虽无倾城之色，倒也碧玉含情。恭恭敬敬朝她母亲施礼，两手十指交扣，放于纤腰一侧，弯腿屈身口道万福，举手投足都有非常敬意。

一室以内顷刻喧闹。

“这……”华姐小脸上浮起一丝浓浓的不耐，摆动手随口道，“一个写书郎君编排挤来的罢了，悲恋人物。”

这头话将将说完，柳氏身边的一个小丫环便大喊了声冤枉。明珠半眯了眸子看畴昔，却见柳氏的贴身丫环芙蓉已经朝母亲跪了下去，哭丧着脸儿叫苦不迭，说：“夫人明察，明察啊！”

一阵铃儿叮叮轻响，清脆得像百灵鸣唱。幺七女人俯身将柳氏馋了起来，细声道，“姨娘脸上的伤得从速冰敷，明珠扶姨娘回杨柳阁吧。”

真是岂有此理！

寒浓，风吹得那张小脸红彤彤一片，她拿两手捂紧了怀里的暖炉，歪着小脑袋，嗓音软糯微扬：“四姐姐这话，我真是不明白了。”

柳氏抬眼，视野里映入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儿。小丫头不过刚满十一，却已初现国色面貌，声音甜软，一双眼儿灵动非常，透出教人难以推拒的竭诚，和别样的热切。

流穗大惊失容，失声道：“你这蹄子好生可爱！我与你交代得好好的，你却要反咬我一口！”

这厢姐妹说着话，不留意儿便走到了花厅前。又是一番仆妇通传呼名，孙氏方领着众儿与外甥女入内。进得此中，主桌上头早已摆满了琳琅好菜，小妇姨娘们不能同席，因在另一头伶仃开桌。

四女人平素凶暴是常事，可谁也没推测她会俄然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举。兰珠大喊糟糕，柳氏得宠，如果在家主耳旁吹些枕边风，不但是华珠，就连母亲也会一并受连累。毕竟未及笄的孩子懵懂无知，甚么都只会是大人教的。她暗恼，四妹虽逞了一时之快，以后恐怕要连累着母亲一道到大霉了！

华珠冷哼了一声，回身坐回了主桌。柳氏仍旧不幸兮兮地跪坐在地，孱羸的肩头颤抖不已。主母面色丢脸，正考虑词句开解柳姨娘，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小跑着到了柳氏身边。

家主不在，赵氏大妇因携世人落座，嫡出庶出顺次从旁。明珠自幼便是赵氏一族的掌中宝心头肉，这等场合天然坐在孙氏身边儿，另一旁则是才刚入府的表女人程雪怀，华珠则坐在明珠身边的杌子上。